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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吃過晚飯後,我和安娜一家人一同來到她家的畫廊,又開始了我的本職工作——賣字。

在安娜父親熱情的宣傳介紹下,也在安娜給我鋪紙倒墨的幫助下,我在她家的畫廊裏也順利開張了。但來的有幾個人沒有買,當這些人走後,我們在收拾畫廊時,安娜抱怨著對她爸爸說:“剛才那幾個什麼人嘛,別人都要了,那幾個連一幅都不買,還算什麼朋友嘛?!”

還沒等他爸爸回答,我便微笑著插話解釋:“我剛來你們鎮子的第一天就能開張,也算是個好兆頭,挺好的。人各有所好,我們不要強求。隻要有人願意買,能給我潤筆費就好。所以我曾經為此還寫下一首詩呢,叫《願者上鉤》:‘招兵買馬定乾坤,也須白銀和臭銅。垂釣在此荒山嶺,潤筆自古得一金。’這不,剛才也有一些人掏腰包買了,有人上鉤就行。再說,我們的鉤子也不大,不可能把所有的魚都釣上來。不然,那叫別人還釣什麼去,吃什麼去。”

安娜“嗯”了一聲,大笑著對我說:“你倒是挺容易滿足的!”她父母不言不語,隻是衝著我發笑。

我緊接著又對安娜說:“是的,知足常樂。有道是:身閑心靜平生足!不急,我還要在你們鎮子上呆幾天呢,慢慢來。”

這時安娜的爸爸接了個電話,說是有兩位畫家剛到這裏,讓他打打招呼,安排一下。

我離開了,安娜把我安排在她家院內的招待所裏,然後她就離開休息去了。不一會工夫,我點燃一支煙剛吸了一口,正準備要去關門,突然走進來兩位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跟我打招呼,出於禮貌我也熱情地與他們說笑。在交談中,得知彼此都是從外地來的賣藝之人,也算是同道中人了,此時我們內心都有一見如故的感覺。隨後,應他們邀請,我也去了他們的房間觀看他們的作品。

我們聊得十分盡興,索性就在這炕上擺上了酒瓶與筆墨,喝起小酒,侃侃而談。情來之時,肆意揮毫,真感到痛快淋漓,其樂無窮!

這兩位大哥是經朋友介紹,今晚剛到安娜家的畫廊。他們是從山東出發,一路西行到新疆,又從新疆到大漠邊關,準備再從大漠邊關一站一站地慢慢返回山東。他們這次出行已經快有一年的時間了。他們的宗旨是,一邊采風遊玩,一邊銷售字畫。我內心羨慕他們這種灑脫的遊玩賣藝方式。不過他們麵對我這位二十多歲的年輕小夥,也驚歎不已,並讚賞道:“小兄弟,你這麼年輕就出來賣藝,真不容易呀!我倆都四十多歲了,這次出來才是第二次,還是兩人結伴而行,以便有個照應。你一個人出來真不容易,很敬佩你的這種闖蕩精神,好好努力,以後肯定會有大發展,大出息的。”

我勉強地笑著說了聲:“謝謝!”不過內心卻默默地感歎道:我也不想一個人出來,更不想現在就出來四處漂泊賣藝,但是沒有辦法啊!人都是被逼出來的……

來到安娜家的畫廊已經兩天了,我的生意還算湊合,好歹每天都有進賬。而山東來的那兩位畫家大哥,就比較慘淡了,一直沒有開張,算是剃了個光頭。他們決定今天吃過午飯離開這裏,去下一個目的地。

安娜的媽媽今天中午為我們做的飯是麵條,山東的兩位畫家大哥端起熱氣騰騰的麵條不言不語,很快將其吃完,背起行李就要離開。我手裏還端著半碗麵,走出門為他們送行。當我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時,內心感到悲喜交加。因為令我感到欣慰的是,我的作品在這裏多少能有些市場,還能在此多呆一兩天;使我感到難過的是,他們畢竟與我是同行,背井離鄉,遠路風塵地來到這裏,也是為了將精心創作的作品賣掉,換幾個錢而已。可是他們在此一幅也沒有賣出,他們離開時的心情,足以在他們沉悶、沮喪、失落的神情上窺見到……

晚飯後,我和安娜一同在鎮子的街道上溜達。由於已到初冬,這裏比西安市要冷得多,所以街道上幾乎沒有行人,大部分的商店和其它各種店麵都已關門。偶爾,有一陣卷著黃土沙塵的刺骨寒風掠過,顯得街道更加冷清。但是對於我和安娜而言,這樣的夜晚,這樣的街道顯得那麼的幽靜,那麼的素雅,似乎隻是屬於我們倆的。因為我們在這裏可以感受到純真甜蜜的曖昧和相互纏綿的愛意;也因為我們彼此守候的那顆火焰般的心,此時得到了傾訴和釋放,更因為我們無法抑製住內心情感世界所產生的各種誘惑力。

我明白:愛情有時像伏特加一樣的刺激,有時又像水蜜桃汁一樣的甘甜,可有時卻像青蘋果一樣的酸澀。

安娜伸出手對我嬌氣地說:“我的手好冷的,僵得都快要麻木啦!”

我很大方地伸出手,笑嗬嗬地對她說:“來,讓我給你暖暖吧!”

安娜爽快地答複:“好啊!”

當我把安娜的手握住時的一刹那,我頓感身上觸了電似的,但是我依舊堅持著抓住不肯鬆手。因為我承認我願意承受這種被電的感覺,若要問我能承受多久,我肯定會說:“一百年也行,千萬年最好!”這時安娜的電話響了,是她媽媽打來的,她掛完電話後顯得異常激動,我問她:“有何好事,幹嗎這麼激動?”

她說:“我爸媽去我姨媽家了,說是要在我姨媽家喝酒打牌呢,晚上在我姨媽家住不回來了。”

我也激動得差點跳了起來,並隨口而說:“真是天賜良機啊!感謝蒼天!感謝大地!噢,上帝啊!我和安娜丫頭今晚終於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