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尷尬,隨著時間的前進和火車車廂有限的空間,尷尬將會變得虛無,取而代之的是熟悉。
當火車在一個小站停下時,她向窗外張望了一下,回過頭對我微微一笑,問道:“你好!現在到哪兒啦?”
我也笑了笑,很熱情地給她答複:“不知道,我對這裏一點都不熟悉,我是第一次來這裏。”
她看著我噢了一聲。
為了找到話題,能夠與她不斷地交流溝通,以便相識。我趁機問道:“你要去哪裏?”
“我回家。”
“你家在哪兒?”
“在邊關。”
“噢,我要去的地方也就是大漠邊關。”
她輕聲地反問道:“你是哪的?去我們大漠邊關幹什麼呢?”
“我是西安市的,聽說你們那裏的書畫市場很活躍,我準備先去你們邊關寫字賣畫,然後再去大漠看看石窟壁畫。”
“原來你是搞藝術的,是個青年藝術家啊!我就看你文質彬彬的,有一股書生氣,感覺氣質不一般。”
“噢,是嗎?謝謝你的誇獎賞識。不過麵對藝術家,我可感到望而生畏。因為學不勝古人,不足以為學。才不勝今人,不足以為才。讀百家書,方可成一家言麼!”
“呀!你出口成章,還這麼謙虛,真讓我感到慚愧至極,無地自容啊!像你這麼有才的人,在西安市什麼單位上班呢?”
她的不斷誇獎,使我感到承受不起,不由自主地緊張起來,臉色羞愧得發紅,不知該說什麼好。她提到職業的問題,我沉思了一下,掙紮地露出笑容對她說:“我是自由職業者,我的單位就是我的書房,我的工作就是創作、讀書、行走。”
她用驚訝的眼神看著我,歎了口氣說:“我真羨慕你!因為我很佩服自由職業者。我一向以為隨心所欲、自由自在的人,不僅過得愜意灑脫,而且還能找到真實的自我。唉……我很想讓自己能成為像你一樣的人,自由散漫,自在逍遙地做著自己喜歡做的事,不斷學習,不斷遊玩,找尋自己內心向往的極樂世界。可是……唉……可是……我始終沒有勇氣邁出步伐,做個自由職業者!”
我看著她說這番話時,心頭惆悵不已,總在唉聲歎氣,為了能夠看到她開心釋懷的笑容,不想讓她繼續沉悶,我應付地說了一句:“沒什麼的。”就將話題轉移開,說道:“噢,對了,我們聊了半天,我都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安娜。
她話音一落,我迅速自報家門,並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她。追問道:“你的電話是多少,可以告訴我嗎?我的電話名片上有,號碼是:2582582597758。”
安娜愣了一下,似乎對我的查問警惕起來,她沒有理睬我的問話,隻是接過名片悄悄地看了起來。她看完正麵又翻過來將背麵看完,神情才鬆弛了下來,露出甜美自在的笑容,溫柔嬌氣地說:“你還搞寫作呢,竟然是個作家,看來你真是個才子呀!好啊!好啊!我的電話是:2582581314258。”
我把她的電話存好,心裏嘀咕道:我是個才子嗎?我自己怎麼一點都感覺不到呢?現在坐著火車要去大漠邊關求生,說好聽點叫賣藝,說難聽點就是流浪。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算個才子,隻知道自己不是財主。想到這裏,我牽強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