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雪鬆和關宏山也從打倒的敵人身上搜到一些彈藥,隱蔽的向東北撤,三匹馬隻有張雪鬆的黑驃馬跟上來。整個戰場已經打得沒有頭尾,直到夜幕降臨,槍聲才稀落下來,零星的飛彈劃過夜空時,留下一條條白色光痕。
張雪鬆不知道王春光的部隊怎麼樣了,也不知道自己突圍的人馬是否已經安全的衝出了包圍圈,更不知道自己這三個人還將麵臨多大的危險。他不敢休息太長的時間,他要用夜幕的掩護帶著身邊的兩個弟兄鬧出一些更大的動靜,以牽製敵人的兵力,為王春光減少一些壓力。長期狩獵生涯,讓張雪鬆練就出夜間視物的本領,也有熟悉地理情況的優越條件,他有信心將兩位戰友兄弟,帶離這一危險區域。
張雪鬆解下背囊,取出煎餅和凍熟肉,還發現裏麵有一瓶白酒,他奇怪的是經曆這一陣狂打,酒瓶子竟然安然無恙,:“嗬嗬,還是冬梅心細呀,來,都來兩口,熱熱身子。”關宏山喝進一口酒,讚歎道:“今晚相對昨晚要冷多了,冬梅真是個有心人啊。”“那可不是,小嫂到啥時都沒得說。”江小波輕輕呡一小口酒。關宏山看著茫茫的山野,憂心忡忡的說:“這次鬼子太強勢,我們隊伍撤出來了,不知王司令的隊伍咋樣了。”張雪鬆說:“咱的隊伍是撤出去了,可鬼子已然把咱三個咬定,前麵的路還不知有多凶險。”關宏山連著咕嘟進去幾口酒說:“多凶險也得趟過去,小波,打起仗來,隊長沒得說,你就跟在我後頭。”
張雪鬆喝掉瓶裏剩餘的酒,摔掉瓶子說:“走。”他在前麵開道,上到一座山梁,看到前後山溝火堆成片,他們已然落入包圍圈的正中。張雪鬆看出,要神不知鬼不覺的通過由火堆構成的封鎖線幾乎不可能,唯一辦法就是偷摸到他們身邊,突然發起衝擊,以極迅速的動作猛衝出去。他告誡關宏山和江小波說:“我們這次突襲全靠運氣,如果有誰中彈倒地了,別人絕不允許回頭救援,一定要一鼓作氣的衝出包圍圈,就是我負傷倒地也絕不許你們來救。”
張雪鬆辨準方向,選定了一個突破點,將黑驃馬拍下匍匐在地,不許牠再起來弄出動靜,牠很通人氣的連頭都臥倒了地上。張雪鬆十分不舍的將臉貼到牠的臉上靠了好一會才起身貓腰前進。到距離火堆十幾米遠時,他們將僅剩的三枚手雷同時扔出去,隨著爆炸聲衝出敵群。奔跑中隻聽見敵人嗚哩哇啦的叫喊和摻雜其間的零星槍聲,張雪鬆感覺到關宏山和江小波都緊跟其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他們突出了一個包圍,又鑽入了另一個包圍圈。
他們的身形完全暴露,隻能邊打邊尋找新的突破點,苦撐了一夜,他們也沒有突出去這個龐大的包圍圈,直到半夜,江小波說這樣東突西撞的不是辦法,要選擇一條路線,有目的地攻擊。關宏山嘿嘿笑一陣說:“你以為咱這一夜是胡闖亂串啊,告訴你,現在我們離開昨天的戰場沒有一百裏也得有八十裏。
江小波對長白山區的地形不熟,以為大家一直在幾個山頭間轉磨磨,根本沒有走出多遠。張雪鬆說:“我們疲乏,敵人也疲乏,現在我們抓緊輪流休息,第一班崗我站,你們倆睡覺,養足精神我們爭取一鼓作氣衝出去。”
輪到張雪鬆睡醒時,月亮已經西沉,他埋怨江小波不早些叫他,江小波說:“看你睡得很熟,怎麼忍心叫你。”張雪鬆說:“你以為是在咱家大炕上呢,這是在鬼子的包圍圈裏,再熟該走也得走。”關宏山問:“現在黑咕隆咚,我辨不出方向,你說我們往哪個方向突。”張雪鬆看了半天天象,用手指了個方向說:“這個時候,王大哥和咱們的隊伍該都突出去了,我們已經完成牽製鬼子的任務,我們還是要一路直奔東北,不能把敵人帶回家去。”
張雪鬆這次采取隱蔽出擊,能繞過去就不打,以逃出包圍為目的,他們在衝出最後的關卡時暴露出行蹤,遭到敵人猛烈的阻擊。斷後的關宏山看到江小波像是被東西絆住一下,單膝跪地,伸手去拉江小波,江小波甩開關宏山的手說:“我腿部受傷了,不要管我,快走。”張雪鬆聽到江小波受傷,即刻轉回身子,抱起江小波送到關宏山的背上:“小波,抱住宏山,快走。”他們衝出幾十米,身後追擊者像螞蜂樣的緊追不舍。張雪鬆看到前麵不遠處黑乎乎一片,說:“再堅持一下,前麵好像是個村莊,三個人衝進村口,看見一所大的莊院,張雪鬆說:“宏山,來,咱把小波從圍牆扔進去。”情急之下,一人抓肩一人抓腿,同時用力,將江小波扔進牆裏。張雪鬆舉著槍說:“你朝南,我朝北把敵人引開。”張雪鬆和關宏山繞過村莊,邊打邊退隱入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