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聯部隊叫日本人給打了的消息在民間傳得沸沸揚揚,江小波得到信息緊忙跑回店裏告訴張雪鬆。“什麼,抗聯吃虧了,哪天的事?”張雪鬆感到事發突然。江小波掐指算一會說:“就是霧嶺鎮保安隊敲詐咱的第二天下午,在大荒溝裏圍的抗聯,打了兩個多小時,抗聯那邊死了三十多人,還有四五個傷員叫日本人給捉了。”“這麼慘啊。”張雪鬆突然想到王春光,急問:“你問沒問是抗聯的哪支部隊。”“我問了,沒人知道。”張雪鬆陷入沉思。
梁冬梅推一下張雪鬆說:“你苦思冥想個啥呀,我覺著鬼子圍抗聯的事就是那個史家給報的信,那個史老板鬼頭蛤蟆眼的整天整事,上次告咱賣違禁品,下次不知道又要告咱啥呢。”“那你啥意思?”“滅了他。”梁冬梅眼露凶光。“他還沒把咱咋地,先別和他一樣的,我和小波出去一趟,今晚不一定回來。”梁冬梅叮囑說:“外麵亂,注點意。”
“哥,咱去哪?”江小波從馬廄裏牽出馬。“去北甸子,確認一下是不是王大哥的部隊。”江小波著急的說:“對,真是大哥的部下,咱得想法救啊。”張雪鬆吩咐江小波:“帶上短槍,多帶點子彈。”關宏山見小波動武器,追出問張雪鬆:“兄弟,要動手得帶我一個呀。”“動啥手啊,防身的,你在家也注意些。”“那好吧。”關宏山直送他們出了院門。
張雪鬆一馬當先,出鎮一路向北,跑了一個多時辰進入北甸子鎮,直接在望山小酒樓門前下馬。酒樓馬掌櫃迎出門,仰臉看張雪鬆半天問:“小哥是——”張雪鬆歪頭笑著問:“馬掌櫃真的認不出來了?”馬掌櫃晃頭。“常五。”馬掌櫃舉手拍頭說:“哎呀呀,常五爺,這兩年你去哪裏發財了,想你啊。”“跟著朋友去南方忙活兩年,雖然那麵沒有日本人攪和,但水土人情都不服,就又轉回來了。”張雪鬆應和說。“還是家鄉好吧。”“那是啊,咱長白山的土地是最富饒的土地,咱長白山的水,是最養人的水,咱長白山的人是最實誠的人,為啥不回來啊。”“是,是,常五爺這就對了,今天和這小哥想吃啥菜?”“把你最好的菜做上幾盤,再去給我蔣大哥請過來,對了,我蔣大哥現在做什麼呢?”“他能幹啥啊,升了,當警務所所長了。”馬掌櫃話好聽,語氣中含有明顯的不屑。
“我兄弟回來了,在哪兒呢?”四癩子蔣得利進屋掃視一圈樓下,“蔣兄,樓上呢。”張雪鬆在樓梯口接到蔣得利。“哈哈,真的是常五爺我的好兄弟啊。”蔣得利抱住張雪鬆那股親熱勁,不知道的人真以為是親兄弟。張雪鬆拍拍蔣得利說:“這不回來就來看你了麼。”蔣得利放開手說:“常兄弟,以前都吃你的了,這次哥請,不許和哥爭啊。”
張雪鬆指著江小波說:“介紹一下,兄弟的貼身跟班小波。”“弟這兩年真是闖出名堂,連跟班都招上了。”“哪有你蔣兄行啊,都當所長了,手下多少人啊?”“六個,加我七個,就是個混唄。”“嗬嗬,也好,管怎麼混出點頭了,酒菜都到了,喝吧。”張雪鬆笑道。“就是,一高興光說話了,小兄弟你怎麼不倒酒。”“蔣所長,我不會喝酒,你們喝,我伺候著。”江小波謹遵梁冬梅的禁令,同張雪鬆一起出門,絕對不許喝酒。
“蔣兄,我過來這一道,聽百姓議論皇軍打勝仗了?”張雪鬆問。“有那事,我們這的守備小隊和警備排都去了,還抓了兩個俘虜。”張雪鬆問:“打得誰啊?”“抗聯的什麼獨立縱隊,那個頭姓王,沒抓到。”“哦。”江小波從邊上拉張雪鬆衣襟,叫蔣得利看到了。“小波兄弟有事啊?”江小波怯懦的點下頭。張雪鬆扒拉開江小波的手說:“看你那點出息,啥事你就說,蔣所長也不是外人。”“那,那我說了?”蔣得利擺手說:“說,說。”江小波瞅張雪鬆一眼說:“我二表哥前兩天失蹤了,不知在不在你們抓的人裏。”“你表哥是抗聯啊?”“我姑光讓我幫著找找,也沒說他是啥身份。”蔣得利說:“這人麼,在康排長那押著,我不好辦啊。”“不在鬼子那就好辦。”張雪鬆取出五塊大洋放到蔣得利桌前說:“蔣所長,就幫著我這個小兄弟去看一眼,他不就能放下心了麼。”蔣得利抓起大洋說:“常兄弟,要是人在我那,這錢就給兄弟省出來了。”“知道啊。”“那好,你等著,我現在就去警備排走一趟。”有錢能使鬼推磨,何況蔣得利還是個地癩子。
張雪鬆一支煙還沒抽完,蔣得利回來了,“怎麼,康排長沒給哥麵子。”“好說賴說,麵子給了,小兄弟,康排長的人在門前等著呢,你去吧。”“哥辦事就是麻溜,來,敬哥一杯。”張雪鬆同蔣得利碰杯。蔣得利說:“自己家的事再難咱得辦啊。”“是,當初兄弟就是看上哥仗義這點才越交越深。”“你更是,那時哥窮的叮當響,兄弟都不嫌棄,供我吃供我喝,還時不時的拿些錢救濟哥,想想哥就覺著欠兄弟。”蔣得利這句話是真話。“話這麼說就遠了,啥叫兄弟啊,兄弟就是你有我就有,我有你也有。”“就憑你常五爺這句話,哥就得和你幹了。”兩人喝下杯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