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心裏有事,也許車過於顛簸,張雪鬆睡了不到一個小時就坐起身子問:“走到哪裏了?”梁冬梅說:“到榆林還早的呢,你再睡一會吧。”“睡不著了,我們還是快點走吧,最好趕在天亮前進鎮子。”雖然張雪鬆的隊伍隻有一掛馬車,四個人,但他還是感覺都點紮眼。梁冬梅說:“雪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和小波騎馬先走,你和關大哥趕著馬車滿滿晃悠吧。”“也好,注意安全。”張雪鬆看著兩匹馬在月光下轉過前麵的山頭。
張雪鬆的馬車到榆林鎮天已經大亮,關宏山看見大煙館裏破爛不堪的樣子,說:“這裏都咋整的。”梁冬梅說:“時間長沒人住,閑的唄。”張雪鬆看到堂屋已經叫先到的江小波和梁冬梅收拾出來,梁冬梅問張雪鬆:“卸車不?”張雪鬆說:“大晴天,東西就先放車上,等東西屋都拾掇出來,再一起卸吧,小波,到後院看看有沒有梯子,把大煙館的牌子先砸下來劈了,一會做早飯用。”
江小波去後院踅摸半天回來說:“哥,沒看到有梯子。”梁冬梅說:“這點事還用梯子,把斧頭給我。”張雪鬆知道梁冬梅是要施展輕功上房,伸手拉住她說:“顯擺啥,街上有人看著呢。”梁冬梅恍然大悟,“哥,我好懸犯錯,那你去鄰居家看看誰家有梯子先借著用用。”關宏山說:“梯子是常年用的東西,我看咱那後院有幾根木杆,自己做一個就是。”梁冬梅說:“宏山大哥,那你就先去做梯子吧,我們收拾屋子。”
四個人忙乎一上午,總算將前麵的四間房子清掃幹淨,將車上的東西卸進屋裏。梁冬梅看著空蕩蕩的房間說:“雪鬆,我怎麼感覺在這屋子裏還缺少些什麼。”張雪鬆說:“這屋子將來是店鋪,我們的住宅在後院,眼下能對付過,就不要添置東西,等後院的宿舍庫房等一應設施都建全以後再一起置辦物件吧。”梁冬梅沒打更的說:“行,我同意。”
人向善,到什麼時候想到的都是能給別人帶些好處;人向惡,到什麼時候惦記的都是從別人那裏刮得一些好處。張雪鬆他們剛吃過早飯,古大炮就帶著兩個隨從,一步三搖的走進屋子說:“張老板動作夠麻利啊。”張雪鬆抱起雙拳有禮道:“古隊長早啊,你看看剛開始收拾屋子,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要不然咱去小酒店坐坐?”“不用了,就一個事,凡在本鎮開商號的都要給政府叫開板費,你看看啥時候交合適呀。”“還啥開板費呀,昨晚不是都孝敬你十個大洋了麼?”“哎,我說老板娘啊,昨晚你是餘外給我十個大洋,那是給我私人的,現在要交的開板費是公家的,公是公私是私,不能往一起算。”“冬梅,古隊長說的對,咱交。”梁冬梅極不情願的問古大炮:“還得交幾塊呀?”“不多,就三塊。”古大炮用手惦著梁冬梅放到他手裏的大洋說:“張老板,這開板的事完了,以後每月交一個大洋的保護費就行了。”“還得交呀,有完沒了!”梁冬梅激奮的問。
張雪鬆瞪著梁冬梅忿怒的喊:“你個老娘們怎麼那麼多事,我和古隊長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會坑害咱們麼,去後麵幹活去。”“是,是,張老板大氣,以後有誰幹欺負張老板,就直接去隊部找我,我立馬平了他。”“要說仗義還得古隊長,我這現在脫不開身,晚上小酒館喝酒。”“好,好。”古大炮剛走出屋,李冬梅就指著張雪鬆問:“你咋回事呀,人家要多少錢就給多少錢,他是誰呀?!”“他是誰你不知道啊,榆林鎮保安隊長,不給他錢行麼?”“現在我就去弄死他。”李冬梅氣得去米袋子裏掏槍。“你想害死我們哥仨,還是要想連全鎮的人都害死啊。”張雪鬆按住李冬梅的手。李冬梅抽出手,衝出門對著古大炮幾個人的背影咬牙切齒的說:“等死吧你。”
接下來古大炮像粘糕樣的找張雪鬆要吃要喝,連續在酒館喝了三個晚上,酒館喬老板見古大炮搖晃著走出去以後,對結賬的張雪鬆說:“兄弟,你是外鄉人,得找個能說上話的刹刹車啊,他就這麼抓乎你,你有多少錢夠他禍害啊。”張雪鬆拍著酒館老板的手說:“老哥,兄弟初來乍到沒辦法,吃點喝點也是應該。”“小兄弟花多少錢,都花在我
這了,我當然高興,可小兄弟被人欺負讓我也看不下眼啊。”張雪鬆擺著手說:“沒事,長了他也就不好意思了。”張雪鬆走到門口還聽到酒館老板說:“就那人,你等著他不好意思吧。”
第四天一早,張雪鬆看到古大炮和他的人馬分坐兩掛馬車從街中向鎮口走,張雪鬆跑上去遞給古大炮一盒哈大門香煙問:“古隊長,這要是去哪裏啊。”“哦,聽說下麵不太太平,帶兄弟去巡視巡視。”“哦,啥時回來,兄弟請你喝酒啊。”“得個兩三天吧。”“幹嘛那麼長時間啊。”“到劉家崴子那麵,沒有三天回不來。”張雪鬆點頭哈腰說:“啊,那你慢走啊,記得回來找我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