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棧之後,晉唐才解開了夏觴的穴道,夏觴摸了摸被晉唐的肩胛骨硌的生疼的肋骨,無奈的笑道:“晉唐,我雖說剛才是失去了理智一些,但是你也不必要點了我的穴道吧,還主動將我背回來,真是辛苦了。”
晉唐喝了一大口水,死狗一般的趴在桌子上,聽見夏觴說話,他猛地蹦起來跳到桌子上,怒道:“混蛋,老子辛辛苦苦好心好意的把你背回來,你竟然給老子使用千斤墜,你真當老子是不知苦累的老黃牛啊!”
夏觴挑眉,一本正經道:“誰讓你還將我的啞穴也點了,我一直不明白晉唐為何要點我啞穴?”
晉唐沒好氣道:“我是怕你突然施展什麼獅吼功震破我的耳朵。”
“哦,”夏觴尾音輕輕上揚道,“原來我在你的心目中是這麼無堅不摧的麼?晉唐還是不要太過崇拜我,不然我會不好意思的。”
晉唐冷哼一聲,真不知道這家夥的厚臉皮放在城牆上是不是也同樣的無堅不摧,晉唐輕咳了一聲道:“那個,我是真的害怕你萬一怒火攻心神誌不清的做了什麼事情對吧,怎麼說作為你的好兄弟也是不想看見你走入歧途辣手摧花的,你不感激我就算了,還這麼挖苦我真的好麼?”
夏觴輕笑出聲,丟了一個翠色的瓷瓶給夏觴,道:“看你這麼辛苦,給你的報酬,可別說我不關心你這個朋友啊。”
晉唐看也不看的將瓶子塞進懷中,突然他嘿嘿一笑,眼裏有光一閃一閃甚是可愛,他湊近了夏觴,八卦道:“你和那個秦舒是怎麼回事?以前沒見你對哪個女人這麼上心的,可別說什麼是病人要好好照顧之類的屁話,我可不會相信。”說著丟給夏觴一個“我不好糊弄”的神情。
夏觴笑了笑,眼裏卻盛滿溫柔,他輕聲道:“秦舒是一個很特別的女子,是一個值得人去好好珍惜的女子。”
晉唐嗷嗷的怪叫幾聲,一副資深八卦記者大的樣子雙眼放光的看著夏觴,等待著夏觴的後文。
可是等了很久,卻沒見夏觴繼續說下去,晉唐忍不住催道:“然後呢?說啊,你是準備要下手了麼?”
夏觴低下頭,想到曾經在城主府收到的那一封傳信,原來的溫柔被憂傷覆蓋,又更加濃烈的彌散開來,晉唐不解的看著夏觴,輕聲道:“怎麼了,好不容易遇見一個讓自己覺得很不錯的女子,難道不應該努力的和她在一起嗎?”
夏觴搖搖頭,露出一個蒼白的笑來,他像是看向極其遙遠的地方,目光都微微的露出一絲迷茫和望而不得的難過,這種目光晉唐看著都覺得感傷,夏觴聲音有些低沉,像是沉悶的鼓槌敲在有些破舊的鼓麵之上,帶著些模糊不清的嗡嗡聲:“晉唐,遇見一個自己動心的女子雖說不容易,可是當一個人知道他根本就沒有辦法給他所喜歡的女子任何的幸福希望的時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不要傷害她。”
“夏觴,你······”晉唐從未見過從此憂傷和無措的夏觴,以至於,那些彌漫在夏觴眼裏心裏和身上的無能為力就這樣毫不經意間就感染到了晉唐,讓晉唐的胸口也如夏觴一般,憋悶的難受。
夏觴抬起頭,露出一個安慰的笑來,不知是安慰晉唐還是安慰他自己,他笑道:“看著秦舒做她喜歡的事情,平安喜樂的活在這個世上,我就已經知足了。”夏觴在心裏輕輕加了一句,若是以後···,他不希望傷害到秦舒,哪怕必須要傷害的話,也要是最小的傷害,可是傷害都傷害了,傷口是大是小又有什麼所謂呢?不過是自己安慰自己罷了,夏觴在心裏苦笑。
夏觴的感情宣言也許顯得俗套到讓人覺得虛偽,可是晉唐卻明白,這是夏觴所能給予的最寶貴最沉重的誓言了。
氣氛一瞬間變得有些沉重,讓晉唐有些不習慣。
“既然殺不了元曲他們,我們去找小嘍囉報仇平息一下怒火吧。”晉唐趕緊的轉移了話題,“我還想欣賞一下夏觴大夫的殺人手法呢,看著真是養眼。”
夏觴無語的看了晉唐一眼,轉身走出晉唐的房間,又飄飄的丟下一句:“走吧,我們去看看那個淺綠長的什麼樣。”夏觴走出房門,無聲笑了笑,人生得一知己是多麼幸福的事情,隻是這樣的生活究竟又可以維持多久,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更何況現在江湖這鍋粥,已經被徹底的煮開了。
······
城主府,刑房內。
“賤人,你真是長了能耐,竟然連我的命令也敢違抗。”元曲用匕首挑著淺綠的下巴,原本模樣清秀的淺綠,如今已經被折磨的沒有人形了,臉上也是被匕首劃的傷痕,翻卷的皮肉深可見骨,亂七八糟的盤在她曾經光滑細嫩的臉上。
淺綠閉著眼睛,她露出一個嘲諷的笑來,虛弱道:“元曲,你這般蛇蠍心腸,定會不得好死。就算我活著看不見那一天,我死了也會等著那一天的。”淺綠如今也不指望著自己還能夠活著離開城主府的刑房,所以她也不用因為顧忌著什麼去刻意的隱瞞著自己對於元曲的厭惡,而裝作一副服從的樣子去順著元曲的意討好她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