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風停(2 / 3)

盧逸飛進了自家府內,輕車熟路,左拐右拐,片刻帶著眾人來到自家後院,說道“你們且在此玩耍,我去和父親說一聲。”眾孩童到了後院,見著花花綠綠,歡快極了,“噢”了聲四散玩耍去了。

盧逸飛方才經過大堂時瞧見許多人聚著,便猜父親此刻應是在大堂上,於是從大堂右側的小屋摸了進去,就見堂內坐著七八個人,其中坐在客席上座的正是如今鏢局一把手麒麟刀戈震,這戈震穿著件短衫,右臂紋著一頭猙獰的麒麟,尤為顯眼,臂間肌肉突出,使得這麒麟略微變形。就見戈震左手端著茶水,大口狠酌了一口;戈震一旁端坐著個中年商人模樣,挺著個微圓肚皮,黑色綢緞黑色帽,端茶右手有個透著綠光的玉扳指,他抬起茶蓋兒,撥去麵上的葉兒,緩緩喝了口笑道“老戈,這趟生意辛苦了,可得好好歇息歇息了,我這幾日也恰好無甚大事,咱哥倆好好喝一個。”

“四爺,客套的話咱就別說了,喝酒的事盡管來找,這一路也多虧這幾位兄弟,尤其是這位兄弟,身手甚是不凡,說來還未向四爺引見。”戈震放下茶杯,笑道,眼神所去手臂所指卻是個瘦精高個兒,臉上滑溜溜的不見一點胡須,雙目帶笑。盧四通朝那人看去,心中雖多有不屑,但聽戈震的誇獎倒也收了些輕視心理,說道“小兄弟看著卻是高人模樣,引見卻也不急於一時,諸位舟車勞頓,且先休息休息,今晚魯某設宴,眾兄弟都過來吃酒,我再一一討教罷,蘇管家,給諸位兄弟安排好住處,供些甜點吃食,好生招待。”

眾人聽得此處皆是麵帶笑意,說著“叨擾四爺,叨擾四爺。”旁邊站著的蘇管家笑盈盈地伸手示意,引著一幹人出了大堂;戈震留下來問道“四爺可還有恩人下落?”

盧四通見眾人都走了,才收了架子,說道“老戈,我遣順風堂在汴梁一帶搜尋,卻始終沒有何消息,這都多少年了,你不說我也要給忘了。”

戈震正色道“四爺,我戈震這份活計是您給的,大恩始終不敢忘,而我這條命卻是恩人救下的,八年前他留書要我們好好照顧傻姑,而今一直了無音訊…卻絕不敢忘。”盧四通神色異樣,又歎了口氣,欲安慰幾句,盧逸飛便從側門竄了出來,笑嘻嘻地說道“爹爹,我回來啦,咦,這不是戈叔叔嗎?”

戈震朝盧逸飛看去,心思起伏,他是看著這小子從小到大的,走鏢數月,也是有點想念,一把拉過說道“阿毛”阿毛是盧逸飛的小名,“臭小子,幾個月不見倒是找了點個子,隻是還這般瘦,來!吃吃戈叔的鐵刺。”說著用下巴的胡茬刮著盧逸飛的臉,盧逸飛直被撓的癢癢的,嘻嘻哈哈地叫著,一旁的盧四通也是笑臉不斷,待他二人親熱過,才問道“阿毛,這一整天的去哪裏撒野了?快跟爹說說。”

盧逸飛嘻嘻笑道“還能去哪玩兒,不就早先戈叔帶我們練武的那個空地嗎,家裏頭的花草早看膩了,爹趕緊找人換換吧,我聽說江南的花朵兒好看極了,下次走鏢托人帶點回來唄。”說著扮了鬼臉。盧四通聽了點點頭,“好,下次看看你二叔有沒有空,你戈叔這回走了個大鏢,現下可有的閑了。”

戈震見到盧逸飛這幅歡喜樣子,又想起傻姑的兒子,那個總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的小子,就問道“阿毛,小忘呢?”盧逸飛一聽,突然便發起火來,“那小子,跟她娘一樣笨!還不讓人說!”戈震一聽吃了一驚,盧四通也是臉色鐵青,伸手一個耳刮子剛要打出去,卻見盧逸飛咬著嘴唇,迎著頭過去,又心有不忍,一個巴掌就這麼懸在空中不做動彈。

戈震看著盧逸飛迎頭模樣,又覺小孩出言不遜也確實情有可原,但那是自己恩人托付的事情,卻也是心有不悅,當下沉聲道“他人呢?”盧逸飛見戈震語氣一變,倔脾氣也上來,氣鼓鼓說道“戈叔當真偏心,這麼要緊那野孩子!我便想破頭也想不明白,那小子有什麼好的,武功又差,又不喜歡說話,打他他還不服氣,真是氣死我了!”

盧逸飛這一番話聽得戈震是終於怒意上揚,可又不好打罵,隻一雙眼睛瞪向盧四通,盧四通本還不舍得打下手去,這番話聽得,懸在空中的手掌“啪”地一聲打在盧逸飛臉上,就見他原本白皙的臉上多了個大紅手印,盧逸飛哪裏受過這般氣,又是覺得羞惱又是覺得狠狠然,惡狠狠說道“哼!你們不就是可憐他!我便要打死他去!卻教你們無可奈何!”說罷轉頭便跑出了大堂,戈震聽得他言語中隱有不對,哪裏肯放走他去,一個翻身抓住他手臂,正待要問,盧逸飛拳腳便來,戈震打也不是,放也不是,這時就聽盧四通沉聲說道“老戈,現下還是去看看林忘那孩子要緊,且聽阿毛言語應該是在後山空地,你趕緊去看看罷,這小子卻等我來收拾!”

戈震點點頭,想了想說了句“四爺得罪了。”鬆開盧逸飛,大踏步的出了大堂,盧逸飛被戈震抓的手腕生疼,又見他走出大堂,心中是不願跟著出去,又不願待著,撲通一下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想著爹爹肯定會出言安慰自己,哪知盧四通卻是恨恨說道“阿毛!你怎麼這般不懂事情!”盧逸飛這下是氣惱得不行,忽地看見堂外幾個腦袋探了進來,原來是方才那幾個孩童久久未見他蹤影,聞著動靜尋了過來,盧逸飛隻覺臉麵全無,漲紅的臉瞥向一旁,站起身來衝了出去,口中惡狠狠說道“都滾開,小爺走啦!”眨眼間沒了蹤影,此刻盧四通心中正自苦惱如何處理此事,對盧逸飛任性出走全無在意,隻當他又使小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