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權勢是一味春藥(2 / 3)

章草眉頭緊鎖。事態發展到這個地步,似乎已沒了回頭路。章草問怎麼辦。福子說,李一民倒是很喜歡這個孩子,總是千叮萬囑要注意營養和休息。說不是她一個人的事,還有個小苗苗哩。不能虧待了他兒子。福子說這話時是幸福的。章草隔著電話也能感覺到。母以子貴,福子手掌王牌,有穩操勝券的意思了。

三天後,章草回到武漢。福子一臉憔悴地敲開了章草的家門。福子兩手各拎一箱牛奶,說是低脂的,送給姐保養身體。章草接過牛奶說,十天不見,怎麼瘦成這樣?福子眼睛落了洞,眼周深積著烏青,頭發也蓬亂著,一件夾克上衣敞開著。先前那個渾身洋溢著愛情之光的女人暗淡了,像秋霜後的菜葉無精打采又強打著精神。

福子坐下訴苦。說這幾天晚上幾乎整夜整夜地不睡覺。李一民的姑娘苗苗逆反心理更加嚴重,已拒絕上學。已有三天沒去學校了,天天在家待著。福子不敢回家見老公,又不願花錢住酒店。苗苗隻在周末回家。除這兩天外,福子都住在李一民家裏。她履行著一個妻子的一切義務。把原來零亂不堪的家打理得清清爽爽。福子還將自己的衣服大大方方地晾曬到陽台上。李一民不讓她把花花綠綠的衣服晾在公眾的視線裏。福子聽話地取回掛到衛生間裏。但是隻要李一民不在家,福子就會立即把自己的衣服晾到外麵去,又趕在李一民回家前收回屋去。福子說,外麵給李一民做媒的人太多了,我要讓別人知道李一民已經有女人了。家裏的明顯變化雖然潤物細無聲,可瞞不住苗苗本來警惕的嗅覺。她知道她爸爸並沒有履行不帶女人回家的諾言。她要嚴重抗議。她要為她媽媽捍衛這個家的尊嚴。

福子肚中的孩子像催命鬼抽打著李一民,讓他興奮讓他感動也讓他騎虎難下。他要給苗苗做工作,允許他娶福子。福子建議神不知鬼不覺偷偷把結婚證辦了。李一民卻擔心苗苗受到欺騙而恨他一輩子。李一民在兩個女人之間來來回回地做思想工作。兩邊都是僵局,都毫無進展。

章草聽了直歎氣。福子又爆出冷門,說李一民除了福子,還有個女人。那女人常在深更半夜給李一民打電話。李一民不接電話,也不許福子接。那電話就十次百次地響。那聲音像鬼魅讓福子害怕又警惕。福子問,這個人是誰?你為什麼不接?李一民起初說不認識。後來說是高中同學。這已是一個月前的事了。福子內憂外患。除了上班,福子如影隨形,與李一民出入家庭和酒館。她要全線占領李一民的生活空間,不給任何女人入侵的機會。

一天晚宴,酒席上多了一個戴眼鏡的女教授。聽說是給李一民介紹的對象,坐在女教授對麵的福子就忍不住哭了。她說她實在控製不住,外有追兵,內有抵抗,她的愛情好辛苦。介紹人是常在一起喝酒吃肉的一個男編輯。趁男編輯上洗手間,福子也尾隨而去。福子一把扯住男編輯的衣袖說,請你行行好,不要再給李一民介紹對象。你難道看不出李一民喜歡我嗎?而且我也喜歡他。福子就這樣舍生忘死地掃滅了那些絡繹不絕前來給李一民推銷女人的人。

那個在深夜不間斷響鈴一個多小時的電話,像一顆炸彈的引線,像幕後黑手,讓福子極度困惑和恐慌。有一次那電話再打來的時候,李一民醉臥在地毯上。福子趁機記住了那串數字。她多麼想接住這個神秘的電話啊。她一次次地拿起又放下,終於按下了手機上的綠鍵。她喂了一聲,那電話便傳出一個女人惡狠狠的聲音:你是誰?叫李一民接電話!福子怯聲說,他喝醉了。那個女聲繼續蠻橫地命令:把他拖起來接!福子倒是聽話地去叫李一民。李一民醉成了一攤爛泥,不省人事。福子再去接電話時,對方已掛斷電話。福子立時明白,這個女人與李一民關係非同一般。他們的關係應該在她介入之前。她是第三者。後來每天晚上那個電話依然頑強地打進來。李一民把聲音調成了震動,那手機便在桌上嗚嗚地震動旋轉,掉到地上,仍舊吱吱旋轉。福子說,你也不用給我解釋了。想辦法把這事了了吧。要麼,你選她,我退出。要麼你選我,你讓她退出。她若不退出,我們就拿錢補償別人也行。福子說,我都做到仁至義盡了。李一民卻仍舊矢口否認那女人與他有關係。我甚至斷定,他們之間的關係早在李一民妻子去世之前。這對狗男女!我恨他,恨死他了。我怎麼碰到這樣一個腳踩兩隻船的男人。可就是這樣花心的男人,見了他的人聽見他說話的聲音,什麼怨什麼恨都跑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