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做賊心虛。衛七豈能不知堯永建的把戲?為虎作倀的衛七今天隻能求生了。他點點頭說:“黃老板,你問,我肯定實話實說。”
“好!”黃強風一擺頭,喬三的刀離開了衛七的腳後跟。
衛七也算個江湖中人,江湖中人隻有利益沒有信仰。因此,他不能守口如瓶,他在金錢和致殘這一可怕結局中,選擇了前者。
黃強風當然滿意了,他的疑慮成了現實。衛七的如實供述,黃強風知道堯永建果然使詐,這讓他無論如何咽不下這口氣。他應邀前來是捧他堯永建的場子,堯永建卻這麼不仗義,他沉默了。
看黃強風鐵青的臉色,衛七害怕了,他顫悠悠地說道:“黃老板,你……你可要說話算話啊!”
看了一眼衛七,黃強風突然臉上又現出他佛一樣的笑容。他上前親手為衛七解開緊緊的膠帶,拍拍他的肩說:“我當然是說話算話,我不但要將這些錢給你,而且,準備讓你當我的船長。”
“什麼?”衛七一臉的不解。
“你想啊!我和你的老板已經結下了梁子,而這其中的原因是你說了實話。如果這事公開,你還怎麼在他那兒幹?我是為你考慮,到我這兒,我給你一條船,你說了算。如何?”黃強風此刻的話簡直像空中落下的梵音,衛七聽起來是這麼慈祥,他立馬忘了利刃加頸的感覺。
說起來,衛七跟上堯永建這麼些年,大把花錢,大碗喝酒。可是,他也是三十大幾的人了,至今還沒有自己的事業。今天,黃強風給他一個船長,這可以徹底改變他的地位,他非常感激地說:“謝謝黃老板,我一定鞍前馬後替你效力。”
“不過,你得做一件事。”黃強風眼睛盯向衛七。
衛七點了點頭,黃強風做了一個手勢讓他附耳過來。如此這般,黃強風像對自己部下一樣地交待了任務。
將近百萬人口的金華市,誰也理會不到豪華的“白金漢宮”裏這可怕又可恥的一幕。黃強風和喬三像條魚兒一樣,在這裏打了個水花就不見了,水麵仍然是波濤依舊。
過了好久,仿佛是突然想起來,黃強風的電話打到了堯永建的經理室。恰巧,堯永建正忙,身邊的姍妮接起電話。
“喂,堯老板?我是黃強風。”
聽到如此,姍妮立刻手捂話筒麵向堯永建說:“有一個姓黃的找你。”
堯永建這才抓過電話說:“喂,我是堯永建。”
“啊哈,建雲老弟,好久不見,想死大哥了。”黃強風的廣東普通話響在他的耳邊。
“啊!黃大哥,我也想你啊!什麼時間再來,我們哥倆再聚?”
“我正想和你說呢,我最近到了一千萬的貨款。上次和老弟過招我還覺得不過癮哪!咱們再交流交流如何?”
堯永建聽明白了,他的心頭滾過一陣驚喜,一千萬?這不是財神爺給他送錢來嗎?他從來認為,錢放在賭桌上就是為他而備。多少鈔票,最終都要姓堯。
“哈哈,好啊!隻要黃兄有興致,我是隨時奉陪啊!”
“好,我近日前往上海,三日後,我的貨輪將停在金塘島。我們手機聯係,我就在那兒恭候了。”
黃強風扔下了電話,堯永建也高興地咧著大嘴放下話筒。這個黃老板真有癮哪!送來八百萬還不夠又要送來一千萬,哪兒來的這麼一個善(散)財童子?
姍妮坐在他的身邊看他打完電話,看他的神情,姍妮就知道有人邀他聚賭。自從跟上他之後,姍妮慢慢知道了他錢財的來源。姍妮害怕,害怕賭,害怕輸,害怕出事。她多次暗中勸堯永建:“行了,咱們的錢夠花的。常在河邊站哪有不濕鞋?該收手時就收手吧!我們的女兒這麼大了,你不為自己想也要為女兒想。一旦出事,我們娘倆怎麼辦?”
堯永建當然懂,他的錢完全夠花。可他不想收手,他收不了手。比如目前這個黃老板,上次他贏了他八百萬,今天他攜款再賭,堯永建怎麼能說不賭?他是贏家,江湖規矩,輸家可以罷戰,贏家不能罷戰。雖然這規矩不成文,可不成文的規矩更有效。這就如遊戲一樣,要遵守遊戲規則。不遵守遊戲規則的人是不能玩遊戲的,不守江湖規矩也不能進入江湖。
堯永建18歲進入此道,今天36歲,江湖上他滾了18年。他還沒有想過金盆洗手,金錢誘惑哪兒有止境?
“建雲,我昨天做了一個夢,夢見你渾身是血。我看你哪兒也別去了,咱倆到天門山去上上香吧!”姍妮對著放下電話的堯永建說道。
“放心,這次回來,我肯定哪兒也不去了。你要上哪兒,我就陪你上哪兒!”堯永建扶著妻子的肩,柔情地說。
“不、這次你也不許去!”小他十歲的姍妮經常用這種辦法“管理”堯永建。
“好,放心,寶貝!”堯永建捏了一下姍妮粉嫩的臉蛋,這也是他慣用的應付她管理的辦法。
等姍妮離開他的辦公室,他立刻叫來衛七,他吩咐道:“叫上兩名得力保安,明天和我上船。”
衛七已經得到黃強風的通知,他什麼也沒說,爽快地答應道:“是!”
堯永建通知財務:“立刻將所有的流動資金給我拿來。”
集中所有的資金後,堯永建又從銀行貸出兩百萬,總共是五百萬現金裝到了皮箱裏。
第二天下午,東陽江上風平浪靜,堯永建帶著衛七和兩個保安還有一箱鈔票踏上了他的遊船。
站在甲板上,回首金華,鱗次櫛比的鋼骨水泥叢林上方紫氣升騰,金黃色的夕陽照得這裏一片燦爛。雖然無法分辨“大老表”酒樓在什麼地方,但這座美麗富饒的城市已經裝滿了他的理想,他的愛情,他的事業還有他的輝煌。因此,他愛上了金華。他想起廬山仙人洞裏老道士的話:金字為首的地方可以讓他揚名立業。果然,今天已經應驗了這句話。麵對如火夕陽,他真有點躊躇滿誌的意思。
一聲:“開船!”錨鏈“嘩嘩”作響,巨大的鐵錨從江水裏被提起。柴油發動機發出巨大的轟鳴,遊船緩緩地離開錨地順流而下了。
不久,金華市在逐漸灑落的夜幕下被甩在了遠遠的身後。突然,堯永建的“大哥大”響了,裏麵傳來黃強風的聲音:“我在金塘島等你,我的船是伊麗莎白女王號。”
哈哈,又一個“金”字為首的地方,堯永建的心情比江上滌蕩的風兒還要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