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甚是喜歡那樣的感覺,每年的那個時候,哪怕是父兄再忙,也會抽個空帶本宮去瓊山賞花。後來,嫁了人,這個習慣也是沒改,隻,這身邊的人,卻從父兄,變成了夫君。少年夫妻,情深甚篤,那時……總以為這一輩子便會這般過下去了。誰知道,轉眼,夫君成了太子,本宮成了太子妃,再之後,太子成了陛下,而本宮,成了皇後。旁人都說,本宮命好,嫁人時,幾時能夠想到,會有今日的造化?可這個皇後……卻未必就是本宮想當的啊!倒是那瓊山的海棠,一眨眼間,便好似成了一個久遠的夢了,漸漸模糊,變得不真切起來,就是本宮,有時都會懷疑,那到底是真的,還是隻是本宮的臆想。”
鄭皇後絮絮叨叨,說完之後,才眨了眨眼,驚覺什麼,斂了嘴角的笑,道,“瞧瞧,本宮到底是上了年紀了,怎麼就與你說起了這些?很無趣吧?”
裴錦箬搖了搖頭,卻沒有言語。心中,卻有些發堵,鄭皇後對陛下的稱呼,從夫君,到太子,再到陛下,成為了陛下的男人,卻已是君王,再不是夫君了。
鄭皇後拉著她的手,目光瞥了她的小腹一眼,卻是轉了話題,“你和晙時成親也半載了,可有消息了?”
裴錦箬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微微紅著臉,搖了搖頭。
鄭皇後卻是笑著拍了拍她的手道,“還是該早些生個孩子……”
這話裏,好似帶著些別樣的深意,裴錦箬心頭驚跳,抬頭往鄭皇後望去,她卻好似隻是隨口一說般,又是笑道,“回頭讓晙時帶你去瓊山賞海棠吧!再忙,也得抽出空來陪陪你不是?”
等到裴錦箬出宮時,卻得了鄭皇後不少賞賜。
都是些裝在錦盒裏的上等藥材,卻俱是些暖宮養血的。
夜裏,燕崇回來時,裴錦箬便似不經意般道,“皇後娘娘說,她曾落過胎……”那還是那次宮宴時,鄭皇後說漏了嘴的。
燕崇微微一頓,轉頭望向她,然後點了點頭,“嗯”了一聲,“已經是好多年前的事兒了,那個時候,我都有些曉事兒了,隱約還記得,那一次,皇舅舅發了好大的脾氣。”
“可是,那個時候,,皇後娘娘與陛下應該已經成親好些年了吧?難道一直沒有孩子嗎?”大梁建國二十一年了,差不多與燕崇一般年歲,燕崇是在大梁建國數月後出生的,可若是鄭皇後流產時,他已經曉事兒了,那最少也得五六歲,可鄭皇後分明是在戰事起之前,就已經嫁給永和帝的。
當然了,那個時候,江山還不是蕭家的。
這保守算下來,鄭皇後流產那會兒,怎麼也該是成親十年左右的事兒了。難不成,早前,她和永和帝一直沒有孩子?
燕崇的眸色卻是黯了黯,“自然不是。”對上裴錦箬的眼,燕崇卻是歎了一聲,抬手將她攬在了懷裏,“這些事,我也不是知道得很清楚。也隻是道聽途說的,說是,從前,皇後娘娘是有過一子一女的,隻是……後來都夭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