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用不著太過謙虛,本宮和陛下,這點兒識人之明還是有的。”鄭皇後笑道,“不過,晙時這孩子,對你,倒是真正用心。隻怕,他此回去西北,也未曾與你斷了聯係吧?”
裴錦箬目下閃了兩閃,倒是沒有隱瞞,“不瞞皇後娘娘,之前確實是一直有書信往來,不過,前些日子,卻已是斷了,臣女聽西北戰事,也是心中難安。”
“既是難安,你便寫信去問吧!夫妻要想走得長久,自然是要互相關切的。何況……晙時對你,自來上心。他去了西北這麼久,你想必心中也是掛念,倒不如問個清楚明白。”
鄭皇後道,一雙鳳目輕睞,熠熠生輝,好似含著些別樣的深意,將裴錦箬凝住,“男人跟女子不一樣,很多時候,你不清楚,他們是猜不透你的心的。”
裴錦箬雙瞳微閃,抬起頭往鄭皇後望去,後者微微一笑道,“晙時是本宮自幼看著長大的,本宮無福,膝下無兒無女,倒是晙時,本宮自來便疼他,他母親在世時,與本宮亦是感情甚好,本宮句托大的話,本宮待他親近,他除了沒從本宮肚子裏爬出來,其餘的,沒有半分差別。本宮……隻盼著他能好,平安喜樂,一世無憂,這麼,你可明白了?”
自然是不能不明白,裴錦箬趕忙起身,蹲身行禮,“多謝皇後娘娘垂愛。隻是……到底事關戰局,臣女的話,怕是不管用。”
“管不管用的暫且不論,你隻需寫信去,勸他回來,莫要一味冒險便是。”這話,卻是出自身後,帶著莫名的威勢。
裴錦箬心頭一突,眼角餘光瞥見鄭皇後已是起了身,她也連忙斂裙,伏跪於地。
片刻後,便見著明黃的金繡龍袍下擺從眼前蕩過,正是永和帝龍行虎步而來。
到得近前,先扶起蹲身行禮的鄭皇後,而後,才轉向裴錦箬道,“莫要跪著了,先起身。”
“謝陛下。”謝完恩,裴錦箬站起身,卻也不敢抬頭,隻低眉垂首,束手立在一旁。
永和帝望著她那副規矩的模樣,卻是從鼻間哼了一聲,“皇後,朕早前便告訴過你,這丫頭不隻是沉得住氣,而且大膽時不要命,狡猾時更是一尾泥鰍,你得給她抓牢了,否則,一不留神,就給她溜了。”
裴錦箬聽得心下汗顏,真沒有想到,陛下您老心中,居然給我這麼高的評價啊?真是不敢當。
鄭皇後抿了抿嘴,沒有言語。
裴錦箬也算明白了,皇後隻是客,真正想讓她寫這封信的,是永和帝。
果然,鄭皇後沒有開口,永和帝也沒有非逼著她開口,皺眉看著裴錦箬片刻後,便是道,“你既然也擔心燕崇,便聽朕的,給他寫封信,勸他回來,至於能不能成,朕也不強求。”
換言之,這封信,她願不願意都必須寫就是了。
裴錦箬卻一時沉默著,沒有立刻點頭應下。
這讓永和帝的眉心皺得更緊了,真奇怪!她也與永和帝打過好幾次交道了,印象中,他卻是頭一回,這般焦躁沉不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