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見曲印不答,麵頰卻頗有緋色,心下覺得好笑,便掙紮著要起身。曲印一見忙伸手去扶,可剛碰到裙衫,又觸電似的縮回來。那女子見狀微愣,隨即笑道:“敢問公子大名,來日若有機緣,我定當相報。”
曲印忙道:“我並非來求報答的。再說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姑娘無須掛懷。”頓了頓又道:“我叫曲印,曲折的曲,印記的印……那,敢問姑娘大名?”那女子哧一聲笑出來。曲印本非風雅之人,擠不出什麼好詞嵌自己的名字,隻得想什麼說什麼。眼見那女子笑靨如花,權當是笑他組字不當,卻聽她道:“我們姑娘家,何來什麼大名小名的。我姓莊,公子若不介意,喚我素月就是。
兩人又閑話幾句。曲印方知這莊姓姑娘孤身一人去平遙尋親,恰也要路經小鎮。剛才在河畔打水,不料被水蛇咬傷,幸有曲印相助,這才無礙。二人相談甚歡,仿佛並非初遇一般,遂結伴回鎮。然而歸途中,兩人又多是默默無言。
黃昏水畔,斜陽殘照,青草微紅。即便是要消失的光芒,也能遞出一種感覺,叫溫暖。
那莊姓女子與曲印回到小鎮,便道別離去了。夕陽下徒留一個素色背影。曲印望著那漸行漸遠的身影,忽的後悔了。他當邀她同行的。此去平遙,一路不知怎樣艱險,這又入夜了,她能保護自己嗎?更重要的是,這一別,又何時方能再見呢?那個並不漂亮的女子,眉宇間若隱若現的是剛毅。若是她會武功,他想,定是如靈歌一樣英氣十足吧。她……
“曲印!”他恍然驚覺,站在他麵前雙手叉腰的正是端木靈歌,“你是聾了還是傻了?我一連喊了你三聲!你跑哪玩去了?!把你姐我丟在這破客棧裏!你還……”曲印忙捂住靈歌的嘴,道:“好了好了,你別鬧了!這可是在大街上呢……”
靈歌訝異的瞪著他,掰開他的手罵道:“你真是傻了!我們在客棧裏呀……”曲印環視四周,果不其然。隻覺自己實在是可氣可笑,便硬拽著靈歌上樓去了。
一夜無話。待到次日天明,曲印結帳時,赫然看見帳本上記有“莊素月”三字。他忙向掌櫃打聽,果是昨日那位莊姑娘,隻是人家天未亮便起程而去了。
曲印自是懊惱不已,盼得路上再遇,就催著靈歌緊趕慢趕。靈歌心實,權當是他見大師姐心切,隻隨他一路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