蓊蓊鬱鬱的逍遙峰,孤單筆直的矗立,和遠處的杭諼峰遙相呼應。像一對愛人彼此深情凝視。半山腰山腰上,有幾棟閣樓若隱若現,樓上視線極佳,可以遠眺京城。“江姑娘,這是你們的屋子,好好歇息,下午樓主有事安排”,這小丫頭小巧伶俐討人喜歡,真不知道斷魂樓真麼會有這麼討喜的人,難道不都是冷麵殺手嗎?這屋子向陽,此刻的太陽正溫暖,漂泊這麼久終於能有個容身之地了。洛洛也有些精神,坐在窗前抱著膝暖洋洋的曬太陽。
正堂前,洛寧終於看清了救弟弟的樓主,在陽光下的他無比的慵懶,約二十多歲的樣子,還是一身紅衣,如鮮豔的罌粟讓人著迷,他坐在堂前的軟椅上,犀利的目光盯著洛寧,洛寧隻覺得像是被老鷹的爪子纏住了脖子,透不過氣。左邊是一身黑衣的男子麵無表情的站著,這世間似乎沒有他關心的事。右邊是一位白衣女子,雲鬢高綰,是高貴,也是冰冷的。“秦立,以後她就交給你了”。那男子皺了皺眉,無聲的應下了。“以後他就教你學武,不過…。,”樓主停了停看著堂下這堅定的女孩又繼續說道,“這第一課,還是我親自來教”。洛寧突然哆嗦一下,陽光正暖,可是此刻心裏卻是出奇的寒冷。
偌大的院子裏就隻剩下兩個人,樓主站起來:“知道我要教你什麼嗎”?洛寧一點不好奇,相反還有點害怕眼睛直直的盯著鞋尖。他的眼睛緊追不舍,然後又邪邪的笑了:“是殘忍”。洛寧不懂這句話的意思。清亮的眸子抬起緊盯著他隻見他不知從哪裏取出一把軟劍扔給她。樓主一聲呼哨,外麵一位女子推門而入,原來是早晨給洛寧帶路的姑娘,此刻正臉色蒼白的站在她麵前,沒有了靈動與快樂,變得麻木,麻木的看著洛寧。洛寧的大腦轟的一聲,眼前就黑了。“殺了她”樓主的聲音仿佛從遠方飄來,染上了血的味道。把她眼前的黑暗撥開然後又帶她到另一個深淵。
“不,我不能”。手中的劍跌落在地,叮叮聲伴著她不斷的退後。這樣的局麵樓主似乎是意料之中,也不惱。洛寧望著他一步步的接近自己,然後,優雅的撿起劍,塞住她手中,他寬大的手掌將她的小手握緊。然後毫不留情的刺進小丫鬟的胸口。鮮紅的血不絕濡縷,噴射在洛寧的臉上,洛寧呆住了,那丫鬟到死也不能瞑目。雖然到了斷魂樓這輩子就注定了。但是為什麼會是這樣的結局,她是不是該慶幸,竟然能夠實在樓主的刀下。漫天飄來了雪,撫摸著她的臉。直到她倒下。洛寧僵直在那兒,許久也不曾回過神,她殺人了,這雙手,今生,再也洗不幹淨了。她耳邊是那人冰冷刺骨的聲音:“記住,我叫齊閻”。不知道他用力什麼倒在那屍體上,頓時隻剩下一灘血水。在以後的每時每刻裏,她都不曾忘記這個叫齊閻,外號活閻王的人教給她作為殺手的第一課,殘忍。
太陽已經落下了,餘溫被春日的涼氣掠奪,暮色昏鴉,何處是歸家,她以為這裏可以棲息,可是齊閻的殘忍像是一個狠狠的耳光。她還在那站著,影子被拉得很長很長。此刻她真想陪著爹娘一起去,但是洛洛怎麼辦,他那麼小,那麼善良又單純,怎麼可以讓他也經曆這樣的痛苦。說好了要保護他的。對,她還有要守護的人。屋子裏一燈如豆,洛洛托腮坐在床上冥思。“姐姐,回來啦”。洛洛跑過去伸手想要抱她,卻被她不著痕跡的躲過。她怎麼洗,也洗不幹淨那股血腥味。“快睡吧”。洛洛癟著嘴道:“洛洛要和姐姐一起睡”。洛寧心不在焉的答道:“好,快躺下,睡吧”。洛洛高興的跳上床,病還未痊愈所以不久就睡了。洛寧睡不著,一閉眼,就能看到那血飛濺出來。黎明時,也是被噩夢纏醒的。滿臉的汗水。洛洛在她旁邊睡得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