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卻是將君玉碸方才的辯解全部推翻,將事情徹底地扣在了君玉碸身上。
因為,從頭到尾,君玉碸都無法解釋,為什麼他隨身攜帶的隱龍佩,會無緣無故的出現在這個連吉祥的手中!
君玉碸一臉鐵青,隱忍了許久,竭力平靜了自己的心情,好一會兒才道:“這個宮女真是會說笑,你是懿和宮的宮女,皇太後身邊的人,而連公公隻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太監,他有什麼本事讓你聽從他的吩咐,做下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
“宮中寂寞,奴婢無意中結識了同在花房那邊當差的孫公公,他是奴婢的老鄉,對奴婢極為體貼,奴婢一時鬼迷心竅,就……”巧伊低頭羞慚地道,“連公公說,聖元皇太後當初的死因就是跟皇太後有關,因著這個緣故,皇上其實對皇太後是很有心結的。如今皇上想要為自己的生母報仇,若是奴婢能助皇上一臂之力的話,那事成之後,他和奴婢都有擁附之功,必定能夠安享榮華富——”
“你——你簡直是血口噴人!胡說八道!”君玉碸心情一陣激蕩,怒喝著想要打斷她的話,卻隻覺得一陣氣短,幾乎喘不上氣來。
父皇尚在,他這個兒子就想著要弑殺繼母為生母報仇的事情,這種大逆不道的話語,任何帝王都不可能忍受,絕對是寧可錯殺,也不枉縱的。
所以如今,無論謀害納蘭太後的事情是不是他做的,聽了巧伊這樣的話語,父皇都絕對會對他不滿,說不定就此順水推舟,幹脆會除掉他這個兒子,以絕後患。
這招實在太過陰損狠毒!究竟是誰,要這樣置他於死地?
事到如今,連子初也不得不為這幕後主使所布出來的連環局而喝彩。因為從一開始,他就算計好了所有人,也算計好了事情的任何一種走向。不管如何,納蘭太後一死,那麼皇室的爭鬥就此掀開序幕,而且,太上皇和君玉碸父子之間的心結,也會就此被牽出來,除非分出個是非對錯,否則隻怕難以收場。
這種事情,子初當然不可能坐視,當即出列,打斷了巧伊的招供,福身道:“太上皇,皇上,事情真相如何,總有水落石出的時候。但現在時辰不早,今日乃是母後出殯大行之日,若錯過了時辰,便是為世人所側目了。所以,唯今最重要的,還是先讓大家將母後的靈柩送去皇陵當中入土為安,回來之後再慢慢詳究此案!”
張皇後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子初,也道:“父皇,皇上,臣妾認為定王妃所言極是,雖然說此事非同小可,但母後出殯,畢竟是舉世矚目的儀式。咱們身為皇室兒女,自然還是要以孝道為先的。”
“兒臣也認為母後大行乃是最重要的大事,其餘的容後再說其他!”君玉辰附和道。
經過方才的話語,君玉碸也知道了自己這個同胞兄弟對自己的情誼,原本作為納蘭太後的兒子,君玉辰的心情肯定是最難過的。但是沒想到他此時非但沒有懷疑自己是凶手,反而在這時候站出來為他說話,不由得朝他投去了感激的一瞥。
君玉辰收到兄長的目光之後,隻是微微頷首。子初這一幕看在眼底,心下覺得十分的欣慰。
“既然都這樣說,那就先準備起行吧!”太上皇沉著臉道,卻沒有理會在場的人,而是直接命了自己身邊的內侍前去傳旨,讓外麵的文武百官準備起行,禮官準備儀式等。
“回太上皇和皇上,離欽天監之前選定的出行吉時,還有半個時辰。”
聞言,殿內頓時又陷入了一片沉寂,眼看著事情的走向越來越不明朗,誰都不敢妄言。
子初正在思索眼下的局麵,居然察覺到一道凝銳的視線,抬頭望去,卻見太上皇幽黑的眼眸正盯著她看,見她察覺到了之後,又不動聲色的掠過君玉碸,再看向張皇後,眸帶詢問。
子初因此知道,納蘭太後遇害這件事,太上皇始終都是按照出現的證據來論斷,從來不曾表現出針對誰的模樣,也就是說,之前並非他真的懷疑她宋子初,或者是自己的兒子,相反,從一開始,太上皇就有自己的判斷,他對納蘭太後的死耿耿於懷,卻因為各種原因隻能隱忍著,無法發泄痛苦與憤怒。
但在他的心裏,卻不能對此釋懷。所以,在巧伊後來攀誣咬出其他人的時候,他便索性按而不發,通過別人來改變事情的走向,從而達到自己想要追查真想的目的。
但是,現在嫌疑集中在君玉碸身上,這顯然不符合太上皇的預期。
所以,他在問她,有沒有辦法洗脫君玉碸的嫌疑,再找出確實的證據找出背後的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