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初微微斂眉,當下的情況來說,要洗脫君玉碸的嫌疑並非沒有辦法,因為這件事裏還有一個明顯的破綻,但就是因為這個破綻太過明顯,讓她有些猶豫不決,不知道這真的是破綻,還是這幕後主使者所設下的圈套,想要達到某種目的。
但如果說這不是破綻的話,那就意味著,事情又要回到原點,依舊僵持著,卻是難以將幕後真凶挖出來。
其實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如果還不能扳倒張皇後,別說皇帝了,連她都覺得不甘心!
“父皇,媳婦鬥膽,不知道能不能問巧伊和紫英姑娘一些話,以解媳婦心頭的疑惑?”
子初終於開始開口道。無論如何,還是先洗清皇帝的冤屈要緊,畢竟皇帝的尊嚴和名譽關係著國體,若再任由事態發展下去,實在是後果難料。
事到如今,也隻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聞言,太上皇眸光深沉,眉頭緊蹙,似乎有些不耐煩,卻還是道:“你問吧!”
子初知道太上皇此時這副模樣是專門做給在場的眾人看的,因此心裏並不在意,上前問道:“巧伊姑娘,我記得你之前說過,母後去世的那天,沒有用過任何飲食湯藥,唯一吃的東西,就是我所烹製的翡翠白玉花,是這樣嗎?”
巧伊看著宋子初,神色複雜,低聲道:“是!”
“那麼,母後在用過翡翠白玉花後,到你們發現母後出事這段時間,有沒有用過參湯?”
“沒有。”巧伊低聲道,“當日娘娘因為憎恨慧太妃懷有身孕,所以便想著借王妃的手來除掉她腹中的胎兒。她為了讓證據確鑿,當日連花茶都沒用,唯一吃過的東西就是翡翠白玉花,又是當著太上皇和定王的麵吃下去的。之後便說身體困倦,想要休息。奴婢和紫英在旁邊陪著,見娘娘熟睡後,便到門口守著,一直到等太上皇皇上和眾位娘娘到來。之後的事情,以及脈案,就有太醫詳細記錄了,這些,都是不容有絲毫作偽的。”
“你所言當真?”宋子初揚眉。
巧伊點點頭,旁邊的紫英也道:“的確是如此,奴婢也可以作證,還有整個寢殿的宮女都能證明!”
“父皇,若是如此的話,媳婦認為,無論這那連吉祥是不是讓青雲在人參中下毒的人,隻怕都不是害死母後的凶手!因為,真正的凶手,其實另有其人!”
得到了意料中的答案,子初轉身,向著皇帝盈盈福身,道,“或者說,母後並非死於美人香之毒,這其中恐怕另有內情!”
張皇後見狀,似乎覺得子初又要將矛頭指向自己,於是立刻駁斥道:“你在胡說些什麼?先前人人都看到了,那隻母貓中美人香之毒後的症狀跟母後的死狀一模一樣,母後不是中美人香之毒,又怎麼會過世?而人參中下有美人香之毒,各種證據也指向那個連吉祥,不是他害死了母後,又是何人?”
“不錯,母後的死狀,跟那日太醫用來實驗的服下美人香之毒的母貓極為相似,但同樣的,皇後娘娘和諸位想必也看到了,母貓在服下美人香之毒後,不到一個時辰就已經暴斃。如果說這是服下美人香後毒發的時間,也就說母後是在死前一個時辰內服用了有毒的參湯,以至於毒發身亡。可是,方才巧伊紫英的話,娘娘也聽到了,母後那天根本就沒有用參湯,試問,她又怎麼能夠身中人參中的美人香之毒而亡呢?”
子初眉眼輕揚,眼眸明亮如星辰。
張皇後和沈貴嬪同時色變,在場眾人各有各的神色。
在場其他人也都驚訝起來,這才注意到當日母貓服食含毒的人參後,毒發的時間跟納蘭太後的死有所矛盾。
的確,如果說服食美人香之毒後一個時辰就會毒發,可納蘭太後那天根本就沒有用參湯,隻是吃了一些翡翠白玉羹而已,翡翠白玉羹沒有問題,那她又怎麼可能因為毒參而死?
這麼說起來,那些人參並非導致納蘭太後死亡的原因?連吉祥這個人,也隻是用來故布疑陣的幌子?
太上皇聽著這番話不由的眼眸一亮,這個宋子初果然敏銳聰慧,令人讚歎!難怪,自己的兩個兒子,就是對她情有獨鍾了。
看到張皇後和沈貴嬪的臉色,子初這才放下心來確定,這不是她們故意露出的圈套,而的的確確是破綻!
如果這樣說,那就真的奇怪了,倘若納蘭太後不是中人參中的美人香之毒而死,那又是因為什麼而被毒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