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8章正文 第兩百六十九章:哀莫大於心死(1 / 2)

殿內,上官婉音仍怔怔的坐在那裏,不言不語,雙眼發直。

“娘娘……娘娘您這是怎麼了呀?您別嚇奴婢們呀!”兩個從上官府帶進宮來的貼身侍女見狀也是驚慌,連連發問之餘,更是完全摸不著頭腦。

“你們兩個,這麼天大的事情也幫著他瞞著我,可見你們對我早已沒有了半點忠心了!出去,都給我出去!”

上官婉愔心裏痛苦萬分,合上雙目顫抖,任憑淚水沿著臉頰一行行滑落,大顆大顆落在自己緊緊握住的手背上,隻是哭不出聲來。

在她的手中,是一張夾雜在香囊內的血書,是她的長嫂在殉夫之前,不惜一切代價留下的短短幾個字。如今輾轉反側,終於來到了她的手裏。隻是,她知道的時刻,已然太晚了。

但,其實比起父兄亡故的傷痛,信上的字更似一把尖銳的利刃一般,每一個字都戳在自己心窩上。

----汝兄亡,非天命!

原來是上官崇德的妻子得知丈夫的死訊之後急痛攻心病發,來不及分遣安排更多的事,原本還想著要進宮求見上官婉音這個小姑子,沒想到皇帝卻早已派人守住了上官府的進出,不許任何人任何消息傳進宮裏來。

上官崇德的妻子因此病勢更重,隻是恨於皇帝的冷血無情,遂在臨終之前以血成書,囑咐身邊的兩個貼身心腹侍婢,務必要將此血書送到上官婉音手中,使其別被幻像蒙蔽雙眼。

“嗬嗬嗬,君玉碸,你待我,還真是很好,很好啊……”上官婉愔睜開眼之後再度看了看手中血書上的字跡,她以為自己會忍不住嚎啕大哭,但最後,卻隻是痛得冷冷一笑。

淚眼朦朧中,她想起,初次見到他時,自己還隻是一名未曾及笄的少女。

因為出身尊貴,又仰仗著父親對自己獨一份的素日寵愛,便軟磨硬泡要跟著父親去參加狩獵,上官元吉無奈之下,最後還是熬不過女兒,便點頭答應了。

隻是上官婉音是女孩兒,自然不方便參加皇家狩獵。旁的不說,便是宮裏的公主郡主什麼的,也隻能跟在一旁看看罷了。

上官婉音從小就任性,她不依之下,上官崇德最後想方設法,讓她了男裝扮成小子,混在上官府的近侍隊伍裏麵,這才總算是勉強做到了她的要求。

隻是臨行之前,上官元吉也有言在先,女兒必須呆在侍衛隊裏,不得多走半步更不許出聲,有什麼事情,一定要聽從自己的安排。

上官婉音應下之後,原本是想著可以趁機看看自己心儀的定王君玉宸狩獵時的風姿。但天不從人願,那一年的春獵,君玉宸居然借故沒有進京,消息傳到她耳中時,她已經跟著侍衛隊到半道了。

還記得那年西林獵場的天空格外晴朗,雲朵白得好似簇簇綿雪,東一堆、西一堆,那無窮無盡的碧空愈發澄藍,讓人心臆之間全是無限暢快。

上官婉音聽說君玉宸不來之後,整個人便一直怏怏不樂的樣子。跟在自己父親身邊,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直到後來見到君玉宸一身獵服出場,因著他的五官與君玉宸有著五分相似,她的視線頓時轉移到了他身上。

待聽說這就是早已正位東宮的儲君太子之後,彼時的上官婉音隻是驕傲的抬起了頭,言不由衷的撇嘴道:“太子也沒什麼嘛,還不如我的宸哥哥看起來更英俊呢!照我說,他就是命好,否則,哪裏至於就能把我的宸哥哥給比下去了?”

上官元吉聽到這話,轉頭就要嗬斥女兒閉嘴。不想,正好君玉碸策馬過來,上官元吉連忙下馬行禮。

君玉碸那日高高的坐在馬背之上,一身少年華貴的做派。十七八歲的少年太子,正當如日年華之時,帶著些許年輕人的負氣,朗聲笑道:“難得在此見到上官將軍,聽說上官將軍騎射功夫了得,孤也早就想跟你一試高下了。來人,拿孤的弓來!”

自有內侍連忙應下,忙不迭的取來弓箭。因事關自己的父親,上官婉音也在侍衛隊中悄悄抬起頭,看著那柄長弓並不見得如何華麗,卻看得出打造很是精固,兼之良弓展長,更透出一股咄咄逼人的氣勢。

上官元吉雖然是大將軍,但與太子對射,自然也是要先行禮讓一番的。隻是君玉碸卻似並不顧忌他的威名一般,徑直接過弓箭之後,舉箭就射。

隻聽“咻!……”一聲急促的箭鳴劃破空氣,箭支閃電般飛逝出去,正中一隻青色鬆子蒼鷹,在落地的一瞬還拚命撲翅,驚起半空雪花般落下的片片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