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子初在一場甜美悠長的夢境中醒來。睜開眼,隻見布置清雅的內閣設有流雲美人榻,窗台上放著小盆的寶珍玉簪花,白蠟似的花瓣上還殘著瑩透水珠,香氣極淡,卻是帶著甜潤潤的氣息沁人心脾。
君玉宸捧了一卷舊書,正一頁一頁閑手翻看著,仿佛聽見響動,遂抬起頭來,見子初看著自己,便放下手裏的書卷,走進前道:“對不起,昨晚江堅濤用的迷香成分重了點。你這一覺好睡,半夜裏連轉身都不曾有過一下子。”
子初有些狐疑的看了看四周,她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想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而後她便想起來了,對了,自己昨夜不是在悅來客棧的浴桶裏泡澡麼?後來隔著窗戶看見江堅濤朝自己做個手勢,她就將君玉碸給打發出去了。
而後,就看見君玉宸的身影朝自己走過來,也不等她說什麼,就被一陣幽幽的香氣給迷的昏倒了過去。
想到這裏,她便一下子坐起身,對君玉宸說道:“你把我迷昏過去做什麼?還有,我現在是在哪裏?你......”.
她一低頭,就看見自己身上已經換上了一件全新的寢衣。不用想,這個幫她換衣服將她從悅來客棧帶到這裏的人,肯定非君玉宸莫屬了。
“你現在在一艘畫舫上麵,我們已經出了京城。以後,你想去哪裏就可以去哪裏,再也不會有人拘束著你的行蹤了。”
君玉宸說著,掀開紗簾示意子初往外一看。子初順著他的動作看去,果然,隻見外麵就是碧波無垠的江麵。而此時晨光初現,朝陽如畫,幾隻飛鳥從夕陽中飛身掠過,好一幅如詩如畫的美景。
隻是子初起身之後,站在窗邊看了看,才轉頭對君玉宸說道:“我走了,你怎麼辦?”
“我要先回宮去跟父皇和母後解釋,你放心,我已經求過皇祖母了。隻要她老人家願意為我求情,我想父皇不會怎麼懲罰我的。便是懲罰,我也無怨無悔的受了。”
子初聞言搖搖頭,她有些悲涼的看著君玉宸,問道:“你擔著這麼大的風險,就是為了放我出京城?可你想過嗎,我就這麼走了,我舅父和外祖母他們,整個赫連府上下幾百口人,難道你的太子哥哥會輕易放過他們嗎?”
君玉宸緩步走到子初的身邊,他伸手拉起她的手,將她的兩隻手都貼到自己的胸口位置,深情的凝視著子初的雙眸,道:“子初,我知道,我大哥他喜歡你,他是真心喜歡你的。可是.......站在我的立場,我卻絕對無法接受你成為他的側妃。你可以說是自私,說我什麼都可以。可是,我真的無法接受你成為他的女人。為了這個,我可以不惜自己的性命。子初,如果我無法與你相守一生,那我寧願此後我一生孤獨。我對你的心,你能夠感受得到嗎?”
子初回視著他的雙眸,她此刻心裏的感受早已不能用複雜兩個字來形容了。是的,她與君玉宸相識在前,而且,她也的確對他動過心,用過情。否則,當日納蘭皇後用他的性命來要挾自己,自己便不會如此輕易的屈服答應。
可是,後來她卻知道了真相,知道了原來所謂落魄的花樓小倌是出身尊貴的皇子,知道他和他的母後一起合謀來利用自己,欺騙自己......
那那一刻,可以說,她的確是心痛了,憤怒了,也傷心了,甚至還有一種心死的感覺。
可是,在經過這段時間與君玉碸的相處之後,她亦不得不承認,這原本出自同一位父親膝下的兄弟兩,卻有著截然不同的性格與價值觀。君玉宸溫潤如玉,君玉碸光芒刺目,麵對著這樣的兩兄弟對自己同時拋來的愛情橄欖枝,她必須要承認,自己是迷茫了,甚至是惶惑了。
到底該何去何從,或者是兩個都不選,或者是在兩個人的感情中遊離挑選,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她覺得無從下手,更不用說該到底如何決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