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已有四人,皆是穿著一身樸素的灰袍,但唯獨抬著的轎子是紅的,鮮紅的,比血還要紅。
一枝梅如同一隻箭飛了出去,在空中翻滾幾下,輕靈地踩在雪地上,沒有一點聲音。
他看著那四人,盡管他們都戴著寬大的鬥笠,但一枝梅仍然可以看清他們的模樣。
一枝梅眼睛睜大了些許,最終演變為驚訝,震驚,不可思議,但瞬間又恢複如常,隻因他們的相貌太過奇特,相信隻要是見過他們一麵的人終生都不會忘卻。
那四人的臉色如同他們身上穿著的灰袍一般,始終蒙著一層灰色,但他們的眼睛是白的,沒有半點黑色,他們一個個如同僵屍,沒有一絲表情,隻是靠近,便可以感知到身上的一股邪氣,應該是練了什麼邪異的武功。
一枝梅忽然想到了什麼,身形往後撤了幾步,可以說是一瞬間,一枝梅就來到了現在所處的地方。而這裏,已經離那四人很遠。
他的後背緊緊倚靠大樹,口中不緊不慢地道:“幾位莫非是湘西四鬼?”
眼睛注視的湘西四鬼速度果然如同鬼魅,就在同一時刻,也就是一枝梅剛說出話的瞬間,那四人離一枝梅已經僅僅三尺之遙,他們停下了腳步,仍然沒有言語,在一枝梅右手邊的一人眼睛撇向他,喉嚨以一種極為難聽的語調,說道:“你是誰?”
“一枝梅!”一枝梅毫不在乎,朗聲道。
“聽說過。”那人冷冷道。
一枝梅左手邊的人突然開口,枯瘦的手指指向他道:“滾開。”
“不行,因為後麵那個人是我的女人!所以,我不能讓她被各位帶走,而且,試問,天下還有鬼醫解不了的毒嗎?”
那人沉默,左手使勁壓低鬥笠,隻留一抹冷意的眼睛,“你說的,也許對,但是,不滾,就,死!”
“死又何妨,隻怕死的是你們四位吧……”一枝梅冷笑幾聲,眼睛竟變得發冷起來。
前麵的兩人對視一眼,微微點頭,左手邊的人突然一抬轎杆,雙腿發力,手變利爪,身影詭秘之下,隱藏步步殺機。
一枝梅輕輕一躍,跳到樹枝之上,但下方那樹上已經有了五道爪痕,若是換做是他,恐怕已經命斷當場。
灰袍人對於沒有一擊致命,顯得極為平靜,然後化爪為拳,頃刻之間,一顆參天大樹迅速倒下,而這時一道黑影出現在天空,然後落到雪地上,那自然是一枝梅。
但還未等到一枝梅有喘息之機,另一位灰袍人也是輕抬轎杆,手中不知何時有了三把飛鏢,隻聽破風之聲接連響起,一枝梅嫻熟移動身形,皆是避開,但右臂上的衣服被飛鏢帶走,如今是緊緊和飛鏢紮在一顆參天大樹之上。
好險,一枝梅心中暗道,但他不敢有絲毫懈怠,湘西四鬼,都是武林中成名已久的人物,一不小心,恐怕就會喪命!
一枝梅喉結緩緩移動,餘光注視周圍之時,一道洶湧的劍氣也是戮雪而來,但一枝梅此刻不能退,因為他的背後便是毒娘子。
雪,在一寸寸消失於一枝梅的視線之中,而此時,他的腳步堅定,絲毫無法撼動。
“來!”一枝梅的腳步退後了幾分,胸部也是有了一道巨大的血痕,盡管嘴角溢出鮮血,身體也開始被鮮血染紅,但他依然露出笑容,讓自己如同一顆頑石。
“好小子,我倒是開始佩服起來你了!”一隻粗大的手緩緩張開,就在一滴血滴落的時候,打在一枝梅的胸口之處,這一掌的威力是巨大的,一枝梅直接與那殘敗的桌椅混雜在一起,無比狼狽。
在一枝梅麵前的是一名灰袍人,這便是第四名灰袍人,他的身材明顯比起其他三個要高大的多,就連話都要多得多,“小子,還活著嗎?”
嘩啦一聲,從那堆慘敗裏麵飛出一隻桌腿,灰袍人輕移腦袋,輕鬆閃過,而這時,一枝梅飛腿連至,竟然將那灰袍人踢飛出去,他穩住身子,對著毒娘子道:“沒事的,沒事的。”他自然是在安慰,他自己也是有些顫抖,可他仍然讓自己清醒,簡單來說,是必須讓自己清醒,不光是為了他,同時,也是為了他愛的人。
四個人,那四個灰袍人連成一排,這傳說中的湘西四鬼終於是徹底的麵對一枝梅,他們依舊沒有表情,一枝梅此刻也隻能看著他們,他害怕,害怕死,更害怕那種無力。
他想要回頭看,給予自己心愛的女人一點倚靠,可他不能,不能回頭,他必須要讓自己無比堅強!
“噗!”一股巨大的掌勁仿佛刺入身體,骨骼在這一刻都要碎裂一般,一枝梅怔怔看向那美麗的眼睛,熟悉的容顏。“為什麼?”一枝梅哆哆嗦嗦,嘴唇顫抖說道。
“為什麼,你真是傻,難道你以為我真是毒娘子不成?”那聲音竟然變得無比陌生,毫不相識,“你,你不是她!”一枝梅終於嘶吼大叫,同時身體一轉,就要掐住她的喉嚨,但對方如同蜻蜓點水一般,消失在他的麵前,轉而再見,已經來到了湘西四鬼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