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家大宅內闃寂無聲,儼然沒有生人居住的空宅一座。d市冬季寒冷,室內卻是溫暖如春,卻也不至於悶熱。然而,此時此刻,坐在會客沙發上的桑榆慶,腦門居然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兒。
坐在桑榆慶對麵的,正是“愛之家”福利院的院長駱安琪。
駱安琪是u國國籍,二十年前,剛剛二十五歲的她一手創辦了d市第一家完全由私人注資的“愛之家”福利院,專門收養無家可歸的孤兒。該福利院剪彩當天,不僅d市機關政要全部到場,更有京城高官前來捧場,d市的商賈此時不論出於什麼目的,也都熱忱地前來助陣,因此“愛之家”福利院正式創建第一天,便也向社會公開募集到了千萬資金。
這一事件當時在d市引起了極大的轟動,大多數普通民眾對於“愛之家”福利院都心存質疑。隨著時間的流逝,“愛之家”福利院前後收養了上千個全國各地的孤兒,被領養的,“愛之家”會對其進行跟蹤保護到成年為止;未被領養的,“愛之家”也會供養其到成年為止,能考上大學的,更會供養到學業完成之時。二十年下來,從“愛之家”走出的孤兒,竟然出了很多高材生,甚至還有如今正當紅的娛樂小天王李子亦。到如今為止,“愛之家”福利院已經完全取得了d市人們的信任和愛戴,駱安琪也被人稱譽為“名副其實的愛之天使。”
彼時三十幾歲的桑榆慶僅僅稱得上是一個小商販,開了一家小小的石油原油提煉工廠,一年從早到晚的忙下來,卻也賺不了多少錢。“愛之家”福利院剪彩,原本是沒有給桑榆慶發請帖的,隻是不知道桑榆慶用什麼樣的方法,進了募捐現場,並慷慨的捐獻了一百萬。這在當時,是桑榆慶除了三個月的工廠周轉資金外,全部的個人資金。這一百萬,桑榆慶並沒有白捐。憑借這一百萬,桑榆慶不僅在d市贏得了極大的聲譽,獲得了政府部門的各種嘉獎,更為慶幸的是,也贏得了“愛之家”福利院院長駱安琪的青眼。
二十年過後,桑榆慶已經由一個小工廠廠主,搖身一變,成了桑榆集團的董事長,這其中,除了桑榆慶個人的能力和政府的扶持外,更多的是獲得了駱安琪的幫助。隻是如今,桑榆慶心裏第一次產生了動搖:走到今天這一步,於自己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沒有人能夠給桑榆慶答案,即便是他自己。本來一個駱安琪就已經讓他很是頭疼了,現在又加上一個來路不明的林家,桑榆慶瞬間覺得,這二十年的苦心經營,說是白費都不為過了。
駱安琪依然一言不發的坐在他對麵,碧藍色的眼眸有些陰沉。桑榆慶不得不拿出手帕擦了擦額頭的汗,硬著頭皮開口道:“密斯駱(ms。 luo),請問可不可以對阿嬈網開一麵。這麼多年,阿嬈和小七,不,和林柔小姐也是情同姐妹的。”二十年,駱安琪從一個青春少女,長成為一個中年婦人,桑榆慶始終恭敬得稱呼她為密斯駱。
“我隻是說帶走她,並沒有說會將他怎樣,桑先生,請你不要忘了我們的約定。當時我也是看中了你的魄力,才選定你做合夥人。”說到這裏,駱安琪頓了頓,然後聲音更加冷漠地說道:“或許,你應該慶幸你生的不是兒子。”
聞言桑榆慶全身一震,神情瞬間頹喪無比。是啊,如果是男孩兒,如今恐怕要麵對和那六個男孩兒一樣的命運了。半響,桑榆慶才壓著嗓子,小心翼翼地問道:“阿嬈還會回來嗎?”
駱安琪不帶絲毫感情的回答到:“這要看她的造化了。三個月後我命人來接她。”說完起身離開。
桑榆慶看著她二十年如一日的堅挺筆直的背影,虎目裏閃過一縷夾雜著恨意和不甘的精光,頹喪的神情消散無蹤。
“把大小姐叫來。”桑榆慶對著虛空說道。
位於d市百十公裏處的一座小島,方圓不過一兩公裏,寸草不生,唯有砂石,更為奇特的是,這座小島附近一公裏的海域,遊魚不近海鳥不過,有科學家猜測這座島嶼存在有害物質,曾赴島勘測,卻無功而返。知道這座島的漁民,都管這座島叫“死島”。這裏原本就遠離陸地,加之這一情況,更是人煙罕至。
此時,這座小島的一塊平整寬敞的空地上,卻出現了幾個人影。其中一個坐在一把不知從哪裏搬來的歐式高背座椅上,姿態華貴雍容,隻是麵色陰冷,不辨喜怒。此人正是三個月前出現在桑家的駱安琪。剩下三個男人,衣衫不整,麵容略顯憔悴,卻垂首肅立,恭敬的站在她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