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層，方子豪拿著文件下到十二層，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一杯咖啡，不緊不慢喝下。
他有一個習慣，每次開會，不管時長時短，進會議室前，必喝一杯咖啡。
就差一分鍾的時間，林木杉與方子豪在會議廳門外遇見。
起先，兩人略略看眼對方，隻是再進一步握手問好時，林木杉不由得一怔，瞬間搜索他的記憶……
十一歲那年的光陰，在小學校門口前，林木杉被一群小孩圍毆，葉詩海跑來幫忙，被三兩腳打趴在地上。
被兩人擁戴著走出校門來的方子豪看到這情況，不由分說，扔開書包，衝上去三兩拳打開那群小孩。
然後對帶頭被打成重傷的那小孩說：“以後再敢欺負他，我對你們不客氣。”
帶頭的小孩一見是方子豪，唯唯若若的連忙點頭，“不了，我們再不敢欺負他了。”
然後夾著尾巴叫大家，“快走，是方子豪，他爺爺有武功的。”
一溜煙，那群小孩就跑沒影了。
經過這一次，林木杉再沒有受到孩子們的欺負了，但他怎麼也忘不了救他的方子豪。
因為方子豪眉尾有一顆痣。
盡管現在那顆痣已經被眉毛長得快遮住看不見了，林木杉近前見到方子豪那一眼，他一下就認出方子豪來了。
喜不自勝，重重握住方子豪的手，都有些小孩子氣的歡喜模樣了。
“是你？！哎呀，我一直就沒有找到你，都不知道你去了哪裏，現在終於見到你了，真是太高興了，太高興了！”
因為心頭的激動，他差點兒要擁抱方子豪。
麗莎眼明心快，及時嗯了一聲，以提醒林木杉當下的舉止。
林木杉這才識意到自己的失態。
不過，他一係列的舉動讓麗莎大跌眼鏡，尤其是他說的話。
麗莎想：老大這話也說得太有玄義了吧？
她可是從來沒有聽老大這麼說話過，而且當了外人還要擁抱對方，而且是對一個男的……
方子豪更是雲裏霧裏。
盡管他心裏有千萬個問號，但以他一貫沉著的應變態度，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向林木杉表示友愛的微微晗頭一笑，“林總，我們有認識？”
“當然了，你忘了……”
林木杉差點脫口說出那件事，馬上反應周邊有人，不好說出他以前被人欺負過，伸手向前請方子豪進一步說話，悄聲湊近方子豪耳邊說了什麼。
方子豪恍然才想起，在心裏重重哦了一聲，把林木杉往會議室裏請。
林木杉重重握住方子豪的手，“今天的會議不用開了，我們早該合作了。
殊不知這大名鼎鼎的中永集團竟是你家族的企業，平常隻聞其名，不知其人，時不時上新聞，我也看不見你眉角的那顆痣啊！”
林木杉再次湊近方子豪耳邊說。
方子豪摒住一聲笑，下意識摸了摸他眉角的那顆痣，不由得失聲一笑，還是要將林木杉往會議室裏請。
他知道，他們中永與恒科競選艾森的合作項目，每次都沒有贏過，他不能因為曾經救過林木杉，讓林木杉送他這麼大一個人情，再說，他做事向來憑實力。
林木杉見方子豪執意如此，也猜出他的三兩分想法。
但是，今天這情況真的是很特殊，即使林木杉不認得方子豪，憑葉詩詩讓他答應的事情，這次的項目也非中永莫屬。
隻是眼下，與方子豪相見了，倒好像全全是因為之前他救他的情義，這恐怕真是難讓方子豪接受。
當下豪爽一笑，他與方子豪前後進會議室。
他明白方子豪的態度，所以，一切按程序來辦。
中永與恒科一年至少有一次競選艾森的合作項目，但每次都沒有贏過恒科，一個至關原因就是中永的競爭對手是蘇雨薇。
蘇雨薇每次策劃的方案，都好像鑽了林木杉的心尖一樣，看了就是讓他滿意，暗暗大讚好！
但他知道蘇雨薇是個女的，憑他的見識，他覺得，一個女策劃不可能次次都把方案弄得那麼完美。
有一次，王濤濤去恒科參加完會議回來，那次的方案他是滿意的，但他當了王濤濤的麵，故意說這次的方案不行。
哪想，他隻說了“方案不行”這幾個字，王濤濤就滔滔不絕，一下給他說出二十一條行的理由，弄得他張口結舌，最後點頭同意了。
所以，他對那個蘇雨薇是充滿了好奇之心。
是怎樣的一個女子，有那麼多完美的策劃點子，讓中永一直勝不過她？
這次，因為王濤濤出差，他放下其他工作，親自前去恒科參加會議，是懷著很大的好奇心去的。
盡管參會的不是蘇雨薇本人，但經葉詩詩那麼一鬧，他知道了那個方案的大概來路，還是不得不暗暗佩服蘇雨薇的策劃能力。
當下，他聽方子豪講析整個項目合作的方案，雖然從整體規劃，還有外加方子豪一流的口才，略勝恒科一籌。
但是，兩家方案相比，整個項目最閃光的點，還是數蘇雨薇的較好。
林木杉不得不認定，如果這次蘇雨薇沒有發生意外離開恒科，憑蘇雨薇的策劃能力以及她不可匹敵的口才，中永是無論如何也勝出不了。
但是，他既然已經答應了葉詩詩，還有，現在恒科也不是蘇雨薇來主做策劃，憑他對汪雯潔那三兩下的肯定，他如果選擇繼續與恒科合作，信心已經不是很大了。
這些隻是一部分原因，讓他完全願意，並且有信心與中永達成合作，是因為方子豪。
雖然有恒科在，中永每次都沒能與他們艾森合作成功。
但是，現在恒科的策劃主幹不在了，自然，在他眼裏，數中永最有實力了，本來方子豪就是這個行業的翹楚。
聽方子豪講析完，大家都投目望向林木杉，林木杉故作遲遲沒有表態，緊緊鎖定屏幕上的幾行文字，然後目光轉向方子豪，微微點頭，慢慢鼓掌。
掌聲一響起，讓中永上上下下員工樂成一團。
這可是中永與恒科競爭這三年來，第一次勝出，都有些叫人難以相信。
方子豪除了不能贏恒科，對其他家的合作他向來所向披靡，從沒有輸過，除非他不去競選。
眼下見林木杉鼓掌，他倒並沒有其他人那麼高興，原因還是覺得林木杉念及舊情，答應了這次合作。
經過先前方子豪的拒絕，林木杉自然是知道他的心意。
散會後，他主動留下來讓方子豪請他晚餐，這更讓麗莎大跌眼鏡，暗暗肯定他們有基友關係。
可是，這顯然是老大追求對方！
麗莎都不敢想會有這樣的事！
她真的沒有看出，這麼多年來，老大沒有公開過任何戀情，原來……
原來是gay！
公司裏那麼多暗戀他的同事，甚至包括她自己對他也有那麼一點好感，沒有想到……
見林木杉與方子豪前後上車離去，麗莎是含著眼淚進了自己的車，不能泄恨似的，用力拍著方向盤。
嗯……嗯……原來玉樹臨風的老大竟然是gay！
傷心，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