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到了這步田地,孔姨娘也不再站得住陣腳,她瞅著自己深愛的男人用一種憎惡的眼神打量著自己,心裏的恨意如決堤洪水一般將她瞬間吞沒!她就像是邀寵的貓兒一樣,無論如何招搖扭臀卻引不來他的目光。
她恨!
恨他無情!
恨他棄舍了最為年長的她,將李閔舒扶了正!她的兒子張泰才是相府裏的長子,卻隻能眼巴巴地望著李閔舒的兒子張瓊坐享無邊家業!而她的一雙兒女卻每天每夜過得與下人無別,受盡了屈辱。
她恨他專寵白小蕤,卻連她們母子在府中過得如何淒慘都吝嗇於過問!
無邊的恨意化為一道道淚痕,她衝著他咆哮起來:“你們都該死!你們全都該死!我就是化為厲鬼也不會放過你們!”
張天晉本來還念了幾分情麵不知如何處置,可她不但不知悔改,還破口大罵,他臉上立馬憋得通紅,嗬斥道:“把這賤女人拖下去,賤賣給娼廊!”
這裏的娼廊是比妓院更為低賤的地方,裏頭的女人都是姿色差年紀大,所以便宜賣,每天陪客次數極多,以至於都活不過三十歲。不過孔姨娘是不用擔心這個問題了,因為她現在已經入了三十。
幾個老嬤嬤欲拉孔月芬下去,她卻罵得更凶更難聽,惹得相爺十分不痛快,就算是人拖遠了已聽不見聲音,他也一直黑著個臉。
敏青心裏頭隻有一個毓芬,她趴在地上懇求相爺饒恕了她不懂事的妹妹,紫兒也泣不成聲請求相爺饒命,但卻皆不受理睬,後被無情地帶走。
一屋鬧劇終於落幕。
白姨娘正想朝張珞瑾使個眼色叫她回去,卻見那丫頭自個兒先走了出來,低聲福了福便要告退。
相爺也懶得再說一句話,輕輕朝她揮了下手,示意她離開。
張珞瑾領了屋裏的奴婢回到自己的院子,微弱燭光下,她支了下巴微微出神,任由著秋喜將她的發髻散開梳通。
“姑娘,怎麼敏青她們被處置了也不見你開心啊?”秋喜聽聞敏青幾人被帶下去後不久就被處死了,她高高興興地道給了姑娘聽,可姑娘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一點兒也不驚喜。
張珞瑾仰了臉兒瞅了瞅秋喜噘著的小嘴,抿唇笑道:“不是有你替我開心麼?夠了。”
秋喜愣了愣,其後又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
“秋喜,府裏的人病了都是請誰過來看病的?”張珞瑾心不在焉地捏了一綹頭發在手中把玩,眼睛直直地盯著鏡中秋喜的倒影。
“嗯……要看是誰病了,若是老爺或老太太,偶爾能請宮裏的藥師過來走一趟,但若是放了別人,也就是隨便服用一些丹藥罷了。”秋喜撇撇嘴不走心地問,“姑娘你問這個幹什麼?”
藥師?就是煉丹藥的那些人麼?這鬼地方還真讓煉丹師當大夫?!
張珞瑾默默噙了笑,又問:“藥師們過來了會號脈麼?寫不寫藥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