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青抽泣著剛要說話,便聞孔姨娘斂目嬌嗔道:“喲!這不是瑾丫頭屋裏的敏青麼?怎麼跪在這兒了?這要是犯了錯可要老老實實交代,否則可別怪主子不留情麵!”
張天晉厭惡地瞥了孔姨娘一眼,嚇得她趕緊止了嘴巴。
敏青聽聞了這些話,身形明顯頓了一下,她默默深吸一口氣,好似下了很大的決心,然後,又目光呆滯地覷著孔姨娘,念念道:“……是孔姨太太,是孔姨太太指使奴婢這麼做的。”
張天晉深深皺眉,深暗的瞳孔裏閃過一道劍芒。他擺擺手叫人給毓芬鬆了綁,然後冷冰冰地望向孔姨娘,滿副怒容。
孔姨娘豔麗的妝容在燈火下慢慢的扭曲,可她也隻是驚慌了片刻,便立馬斥責道:“少血口噴人!我跟你並不熟絡,指使你什麼了!”
白姨娘不敢置信的死盯著敏青,望見她不顧自己手上的針傷,哀哭著將毓芬緊緊摟進懷裏,又開始抱頭痛哭起來。相比剛才她破罐子破摔的死木頭樣兒,現在反倒像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應是真的被嚇怕了。
當滿屋子的人都陷入了驚愕時,唯有張珞瑾和李夫人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張珞瑾乖巧地半低著腦袋,臉色平淡靜然,好像對這些事漠不關心,全心全意的做相府的乖女兒。
而李夫人則長籲了一口氣,轉而又冷嗤一聲,抬起一雙鳳眸瞥向張珞瑾,卻見那清麗影姿如一根麥穗悄然站在角落,不慌不亂,仿佛預見了所有。她的嘴角扯出一股子怪笑,眼神狠絕如禿鷹。這個小賤蹄子這麼陰險,看來是容不下她了!
任憑孔姨娘已強壓住心底的慌亂反駁了回去,可敏青卻無心與她爭辯,隻摟著毓芬好似生離死別,眼裏再無他人。
她覺得好對不起毓芬,如果不是她伺候瑾姑娘,孔姨娘就不會找上她,相爺也不會因為這事要對毓芬施杖刑……全都是她的錯,她沒能遵從母親的遺願好好照顧毓芬,就算是待會兒下了地獄,也沒臉麵去見母親……
相爺心裏看出了七七八八,便叫了老嬤嬤將孔姨娘按倒在地,沉沉道:“老實說吧。”
孔姨娘哪裏肯認罪,一口咬定了是敏青誣賴自己。她歇斯底裏地咆哮著,眼睛裏的火焰噴薄不盡,好像是壓抑了太久終於有了抒發口一般,罵聲喋喋不休。
相爺被孔姨娘潑婦罵街的樣子搞得一頭霧水,竟一時間亂了套不知真假,便皺著眉頭揉了揉太陽穴,又掃了眼敏青道:“孔月芬是怎麼指使你的?說清楚點!”
敏青抽抽搭搭地鬆開懷中的毓芬,低著腦袋老老實實回答:“昨個太太罰了瑾姑娘在荷花池邊跪著,不讓人靠近,一直入了夜也沒準人去接姑娘回屋休息。孔姨太太聽說了,便叫奴婢去求太太,再趁著沒人把姑娘推進池子裏淹死,好賴給夫人。”
“住口!”孔姨娘赤目狂吼,“你個小賤人胡說些什麼!不要在這妖言惑眾!”
李夫人聽見孔姨娘曾經想陷害自己,原本瞪著張珞瑾的目光一下子轉到孔姨娘的身上來,滿副你找死的鄙夷之色。
“奴婢不肯害姑娘……孔姨太太就威脅奴婢,說要尋個罪名把奴婢的妹妹杖斃了,奴婢……奴婢……”敏青說到此處便哽咽住,膝行幾步來到張珞瑾麵前,又狠狠磕了幾個響頭,“奴婢對不起姑娘……對不起……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