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雖然曉得相爺晚上必定會來白姨娘這兒歇息，但是卻未料得他會來得這麼早。若是按照往日作息來算，應該還得再過一個時辰才對。
如今這樣的場麵被相爺撞了個正著，李夫人不免心中沒底，嚇得背後冷汗一層，她臉色蒼白地朝相爺走了過去，福了福：“相……相爺。”
張天晉雖然從不過問府中事務，但那也是建立在他毫不知情的基礎上，現在當麵撞見了，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視而不見的，否則他以後在這府裏頭還有什麼威信可言？
張天晉負手而立，他目光毅然深沉，堪堪落在了李夫人的身上，好似忘了轉動，就像同樣忘記在他的臉上留下刻痕的時間。一個三十又七的男人，看上去也不過才二十七八歲，神采俊朗，風度翩翩，惹得各位姬妾爭搶不已。
李夫人被那樣的目光看得渾身不適，低了頭不敢直視。
張天晉見李夫人膽怯了，才悄然收回了目光。他幾步走到白姨娘身邊，溫柔地扶起白姨娘，關懷道：“小蕤，你沒事吧？”
白姨娘淚蒙蒙地垂下了頭，微不可覺地搖了搖。
張天晉暗吐一口氣，轉而悠悠問道：“剛才是誰推的姨太太？”
一眾奴婢麵麵相覷，最終統一將目光落在了王嬤嬤的身上。王嬤嬤不清楚是不是自己幹的，但是當時一片混亂，好像就屬自己動作最多，便嚇得跪倒在地，連連磕頭道：“老奴該死！老奴不知是姨太太，才誤傷了姨太太，還望老爺責罰！”
張天晉危險地眯了眼眸，望著地上跪伏的老太婆，眼底閃過一絲狠戾，他斂目淡淡道：“來人，拖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張天晉來得突然，且目光都放在白姨娘和李夫人的身上，張珞瑾便也就被眾人給遺忘了，因而還跪在地上未起身。她抬眸瞥了眼這個道貌岸然的相爺，偷偷勾了一抹笑。
沒想到張天晉倒是真心疼愛白姨娘，至少目前還是如此。五十大板？已足以將王嬤嬤打得屁股開花，雙腿不保了。
方才張珞瑾遠遠瞅見夫人提了燈籠過來，便當即支了姨娘屋裏的一個小丫頭去了張天晉的書房，說是姨娘想見他，結果相爺馬上就趕過來了。
王嬤嬤沒料到老爺竟罰得這麼重，頓時嚇得麵色蒼白，她小雞吃米似的一個勁的猛磕頭，嘶喊道：“老爺！老爺！老奴這是無心之失啊，求老爺饒了老奴吧！老爺，求求您寬恕了老奴這次吧！老奴再也不敢了啊！”
李夫人向來都是個盲目護短的人，王嬤嬤跟了她二十多年，一直忠心耿耿辦事得力，她怎麼也不能眼看著王嬤嬤被打死都不說話，便也跟著跪了下來，哭得梨花帶雨道：“相爺，王嬤嬤都五十歲了，您這五十大板打下去，她是必死無疑啊！還望相爺念在王嬤嬤為相府服務了十幾年的份上，就饒了王嬤嬤這一次吧！”
張天晉冷哼一聲，睨了眼李夫人寒聲道：“閔舒，我一直以為你把家操持的有條不紊，所以從不過問你府中之事，可你瞧見一個老奴險些害了我的孩兒，卻還要為她求情，你這是老糊塗了麼！”
李夫人被張天晉這句話說得心寒，她睜著眸子膽戰心驚地望著相爺，目光隱隱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