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珞瑾偷望了眼旁側的白姨娘，瞧見姨娘眸光關切神色凝重，曉得對方已經是站在她這邊的了，也便大著膽子，不肯服軟。
這不光光是為了自己，也是為了要給白姨娘壯膽。
李夫人無非是尋不到話頭，才來責怪她不知禮數，諷刺她明是她院裏的丫頭犯了錯，還理所應當的站在這裏審問，完全不把自己當嫌疑人。
若是她現在跪下，一則給了李夫人麵子，二則默認自己有罪，怎麼著都是虧本買賣。還不如直接挺直了腰杆解釋，表明自個兒是行得正坐得端不怕誣害。哪怕因此頂了個傲慢的罪名，也要比謀害庶弟輕多了。
她微微俯首屈身，試圖表明自己並非李夫人口中心高氣傲之人，該有的禮儀一樣也不缺，然後語氣恭恭敬敬地說道：“夫人明鑒，瑾兒自清晨開始便未見過敏青，院裏的所有丫頭嬤嬤都能為瑾兒作證。有關姨娘有喜之事，瑾兒也是方才才聞說，哪裏有時間安排敏青做出這些事？想必是敏青受了奸人指使，才不知死活想要陷害姨娘，再來栽贓給瑾兒，叫瑾兒給她們做替死鬼。若不是瑾兒與姨娘交好，幸得姨娘的信任慢慢解釋清楚，怕是已經叫奸人得逞了！”
李夫人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被張珞瑾頂嘴，心中騰地便冒起一把無名火，有種想叫人給她兩巴掌的衝動！她暗暗憤恨自己當初實在是心慈手軟，怎麼會容忍這個丫頭長到這麼大，她早該趁著她怯懦不知事的時候除了她才是，也不會今日被方靜宛的女兒駁了話頭！
但是，她也是想不明白，昨個還唯唯諾諾的張珞瑾，現在怎麼會突然這樣大膽放肆，雖然說她攀上了白姨娘這個軟柿子，但如何也給不了她這樣大的勇氣。難道說這些年她果真都是裝的？就為了能騙過她麼？
李夫人越是這般猜忌，心裏就越是氣得慌，她如何也不能想象自己堂堂一個相府主母，竟然會被一個未入豆蔻年華的小丫頭給騙了，這要是傳出去還不丟死個人？
這下子她更是不能饒了這個丫頭！
李夫人瞪著眸子喊道：“來人！給我把瑾姑娘按到地上跪下，我倒要瞧瞧她是有多大的膽子，連我的話也敢不聽了！”
一聲令下，王嬤嬤便疾步過來逮人，張珞瑾鼻子一酸，立即含淚哭了起來，她一臉委屈道：“夫人是長輩，若是真的要瑾兒跪下，瑾兒自當不敢不從，可瑾兒是清清白白無罪之身，隻怕跪了又叫夫人誤會是瑾兒心虛，這才一直沒敢跪下，一心隻想要跟夫人解釋清楚，隻望夫人不要被表麵現象遮蔽了眼睛，做到公正嚴明，還瑾兒一個公道。倘若是夫人覺得瑾兒的話全是推脫欺騙，心裏頭早已定了瑾兒的罪，瑾兒無能，說服不了真相給夫人，還求夫人能饒了瑾兒一命……”
說罷，她便淚潸潸地雙膝跪在了地上，旁側的丫頭婆子看見了，都覺得心疼。也覺得夫人委實太嚴厲，瑾姑娘不過是想要為自己辯解清楚，而且一直姿態謙卑，從沒紅過臉，為什麼非得讓她朝著一屋子奴婢跪下說才行呢？怎麼說瑾姑娘也是府裏的大小姐，如何能跌得下這個臉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