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沒瞧見她倆打眼色,自顧著低頭打量敏青,審視了好一會兒,終於還是忍不到明日,一心想要把這事給辦了。
她為了顯示這府中上下事無巨細都是由她李閔舒掌控,也想在這兩個目無尊長的小賤人麵前好好威風一把,叫她們長個記性,搞清楚誰才是這府裏的當家,於是便徑直走到跪在地上的敏青身前,高傲地責問道:“剛才瑾姑娘所言可是真的?她當真是不曉得這件事嗎?”
張珞瑾瞧見李夫人又想故技重施,非要把這禍事與她牽連上才滿意,眼底眸色不由一黯,如地底深潭一般冰冷。
敏青悶不吭聲地瞅了眼旁側的張珞瑾,然後瑟縮著低下了頭,看上去十分懼怕張珞瑾的樣子,不敢隨便亂說。
李夫人扯了嘴角一聲冷諷,轉而繼續道:“你不必害怕,若這事是有人逼迫你做的,就告與我知道,我自當會減輕你的罪責,否則的話,必打得你皮開肉綻!”
張珞瑾皺了皺眉頭,偷偷地捏緊了掌心。李夫人這樣說,不就等於是在逼迫敏青把罪推到她身上麼?
看李夫人的樣子,簡直像是恨她恨到咬牙切齒,連一分一秒都無法容忍的樣子。無論是出了什麼事,但凡牽連上張珞瑾的,李夫人總是會失去理智,然後把問題全都歸咎在她身上。雖然不曉得她是哪裏得罪過李夫人,但這樣的心理著實病態得很!
若是李夫人這般忍耐不了她,會暗地裏叫敏青推她入池倒也不稀奇了。那天,她確實聽見李夫人下了命令,所有人都不得靠近荷花池,怎麼後來敏青就能得了夫人的允許過來了呢?
毓芬是府裏的三等丫頭,地位低下,除了孔姨娘有權將之變賣,李夫人作為當家主母自然也不在話下。現在李夫人這麼當著眾人的麵,滿心想讓敏青把她也拖下水,難道就隻是因為討厭自己,想趁著這機會給她點顏色瞧瞧麼?還是說,是因為那場謀殺不成的意外呢?
張珞瑾心裏還不能完全拿準,便偷偷觀察著李夫人的臉色。
敏青本來就是有意要陷害張珞瑾,得了李夫人這番話,自然是照著杆子往上爬,將所有過錯都怪在了張珞瑾的身上,她委屈地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睛望向李夫人,哭哭啼啼道:“都是……都是瑾姑娘吩咐奴婢做的,奴婢根本就不知道那黃符能致人小產,也不曉得裏頭寫了咒人的話,奴婢……奴婢都是被姑娘給騙了,才做了這等錯事,請夫人為奴婢做主啊!”
張珞瑾暗暗嗤笑一聲,半眯了眸子不急不忙地問她:“我們拆黃符的時候你可不在這兒,方才我隻說了黃符裏頭有朱砂,何時曾說過裏麵有寫咒人的話了,你若是真的青青白白,又怎會知道這些?”
敏青被她的話噎得臉色發青,隻怪自己太慌亂沒有注意出了紕漏,心怕再亂說話會越來越遭嫌疑,便可憐兮兮地屏息著垂下腦袋,好似是被欺負著有苦說不出一般。
李夫人瞧見敏青不中用,三兩句話就被頂得不吱聲了,也沒有借口說張珞瑾是主謀,便又嘲諷道:“瑾姑娘倒是自在得很?現在這般情況,難道不該是跪下解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