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隱隱約約有渺茫的歌聲響了起來,像是莽莽林間的鹿女在篝火旁清唱,朦朦朧朧的有些聽不清楚,但輕柔溫暖,像一個久別的擁抱,讓人安定到困倦。
片刻間,守衛歪歪扭扭的睡倒了一地,夏至卻很清醒,他一直保持著高度的警惕,在歌聲響起的第一時間他就察覺了異樣,但是並沒有表露出來,仍舊保持著閉眼假寐的樣子,但是現在他不得不停止這種偽裝,因為那個他一直等待的轉機已經出現了,此刻就站在牢門外。
但是睜開眼睛的夏至卻愣住了。
他料到既然這裏王權和教權在做如此激烈的爭鬥,國王急需控製他,然後找回那位荊花伯爵,那麼教會那邊肯定會不顧一切的要把他救出去,控製起來,好破壞國王的計劃。所以他猜測教會會派人來幫助他離開監獄,既然連刺殺伯爵的事情都做得出來,想必劫個獄也不是什麼大事。因此他才能好整以暇的等待,他也確實等到了教會的人,但不得不說還是有意外。
他知道來的人不會太多,即使突破守衛嚴密的守衛很困難也不會有太多的人,畢竟人多就是赤裸裸的挑釁了,但是他絕沒想到教會居然隻派了一個人來,而這個人隻是唱了一首歌就輕而易舉的催眠了整個監獄的守衛。即使這樣也就算了,不過是吃個驚而已,但是這個人居然是個女孩!倒不是夏至小看女孩的能力,而是他現在全身上下隻有腰間圍著一件外套啊混蛋!
那女孩裹在一身淺銀色的長袍裏,卻沒有帶頭巾,露出齊耳的栗色短發。她有一雙沙漠地區罕有的水藍色的眼睛,但是此刻明顯流露出意料之外的驚慌,但是她立刻讓自己平靜了下來,打開牢門轉過身去,用盡量平靜的語氣說道:“快點穿上守衛的衣服,我在門口等你。”然後逃也似地離開。
夏至呆了呆,走出牢門,看到一地的守衛,然後找了個跟他身材差不多的家夥扒了個幹淨給自己換上,然後打碎掛著的油燈把油淋在了衣服上,隨手取走了火柴和煙鬥,想了想把另外一個油燈打碎在桌子上,點燃了桌子和一些雜物,然後快步離開。
夏至一邊穿行在陰暗的走廊裏,一邊思考著那個女孩唱的歌,能這麼輕易就催眠了所有的守衛,想必是一種神秘的能力,看來這個世界並不像他想象中的那麼簡單。另外一點就是他完全沒有受到影響,是什麼原因呢?那個女孩沒有把他當敵人?還是他本身不受到神秘力量影響?他沒有忘記自己孤零零來到這個奇怪世界的現狀,不放過任何細節,這將決定他能不能找到立足之地。
就在夏至滿腦子都充斥著各種各樣的思緒的時候,他走到了最後一段台階,下意識抬頭看了一眼,於是又看到了那個女孩。她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沙漠的涼風吹動她的頭發和長袍,發出沙沙的細響,背後幹淨澄澈的夜空中懸著一輪巨大的圓月,柔和的月光灑在她銀色的長袍上,她好像被包裹在光芒裏,水藍色的眼瞳霧蒙蒙的,有點迷離的看著他。
那一刻實在太美,讓夏至一陣恍惚。
但他隨即狠狠甩了甩腦袋,緊趕兩步走上台階,說到:“我來了,抱歉多花了點時間。”他本來打算順便套套話,問問教會的態度,還有那些神秘的能力之類的,能多了解就多了解一些,但是被剛才的情景所影響,莫名的不想再套她的話,所以隻是簡單的說了一下就不再多說話了。而那女孩好像被他一句話驚醒了一樣,轉身不再看他。
“走了。”那女孩簡單的說完,開始自顧自在前麵引路。
夏至趕緊跟上,感覺她並不匆忙,於是忍不住問道:“我叫夏至,你叫什麼名字?”
那女孩一聽這話,忍不住回過頭來,流露出感興趣的神色來,說道:“我以為你會問我的身份,或者問我為什麼要救你,再或者你問我怎麼催眠那麼多人,我都能理解,但是你隻問我的名字?”
“那好吧,你怎麼催眠那麼多人的?”夏至順勢問出自己想問的問題。
那女孩明顯更感興趣了,“你最好奇的是這個問題嗎?”
“對啊。”夏至感覺她不打算告訴自己,但還是應到。
果然,她輕輕笑了笑,然後說:“不告訴你。”
“說一下嘛,說一下又不會死。”夏至再問的時候已經不是想知道答案了,純粹是覺得這個女孩兒很有趣,長得又這麼漂亮,所以忍不住想逗逗她。
她看了一眼夏至,然後說:“你怎麼知道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