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章·競爭(2 / 3)

肖夢瑤按照翟副營長指定的時間和地點找到了劉政委的家。劉政委恰好在家。劉政委沒有詢問她之前,先仔細打量了她。肖夢瑤感到有些不自在,但很快克製住了,平靜地坐下讓他打量。同時也偷偷打量一下對方。劉政委的確不算老,40多歲,樣子還很精幹。穿著很得體,白襯衣很幹淨,皮涼鞋也很亮。還穿了襪子,不像連隊男知青常常不穿襪子。因為天氣熱,連隊的男知青習慣光著腳穿涼鞋,還常常打赤膊,看著一點也不雅。

劉政委打量了她一陣,才起身為她倒了杯涼開水。又拿出糖果盒來,取一粒水果糖遞給她。肖夢瑤機械地接過來,沒有立即吃掉,拿在手上看。她看見包糖的玻璃紙上印著“上海”的字樣,知道這糖果來得很遠,也很高級。

劉政委看她久久拿著糖果,便走過來,幫她把包糖的紙剝開,又遞到她嘴唇邊。肖夢瑤不好意思拒絕了,張開口含住糖果。劉政委臉上露出微笑,說:“這就對了,小肖,不要緊張,你隨便吃。”說罷伸手搭在她肩上輕輕捏一把。肖夢瑤渾身顫抖一下,扭身要讓過。但劉政委的手卻沒有放下來,仍然搭在她肩上。不過他沒有再捏她,而是輕輕地移動著,像撫摸,也像尋找。

肖夢瑤有些緊張了,把兩個肩頭往裏收攏,兩隻手也交叉抱起來。劉政委仍然尋找著,從她肩頭一直找到胸窩。胸窩被她的手遮擋著,他又把那手拿開,繼續尋找。最後,劉政委把自己的兩隻手都放在她的胸脯上,接著便把她完全擁抱在懷裏了。

肖夢瑤在那一刻再次起了猶豫。她想對劉政委說不。但又怕被對方誤解,認為自己是討厭他,所以話到嘴邊始終沒有說出來。她其實並不討厭他,隻是覺得這樣不好,不光明正大,有做交易的嫌疑。她不想讓人覺得,她到劉政委這裏來隻是為了能上大學。她尤其不想讓歐陽曉星和李華珍她們產生這樣的想法。從內心裏說,她還是認為李華珍和歐陽姐妹生活得光明磊落,說話做事都坦蕩自然。她不想讓自己的矛盾心情表現出來,她閉上了眼睛。但她閉上眼後的麵部表情和微微顫抖的身體還是讓劉政委感覺到了。

劉政委有些興奮了。他覺得肖夢瑤的確也不是隻知道做交易的女知青。那樣的女知青他接觸過好幾個,他看不起她們。肖夢瑤的矛盾和惶恐讓劉政委堅定了一種決心。他覺得自己實在是喜歡上了這個女衛生員。劉政委低下頭開始親吻她,同時輕聲地叫著她的名字:“小肖,小肖,我喜歡你。真的,我喜歡你,小肖,你是個好姑娘。我會對你好。”

肖夢瑤聽到這樣的呼喚,渾身更加顫抖起來。她讓劉政委擁抱得更緊。最後在劉政委親吻到嘴唇的時候,就不再緊閉著了,而是微微張開,讓他的嘴唇把自己的嘴唇完全貼緊,又任他把舌頭伸進來尋找自己的舌頭。

劉政委感覺時機完全成熟了。他開始動手解她的衣扣。肖夢瑤重新緊張起來,用手護住自己的衣裳不讓他解。但劉政委已經不再把她的拒絕當回事了。他堅決地解開了她的衣扣,直接觸摸到了她的乳房。

劉政委動了情,一邊扒她的衣服,一邊咬著她耳朵說:“小肖,小肖,我喜歡你。我愛你。我要你。你是個好姑娘。我會一輩子對你好,把你當成公主,當成最親愛的人。我相信沒有任何一個人這樣對你好過。我會讓你過上好日子,讓你上大學。回來後也不讓你再去連隊當衛生員。我讓你當醫生,讓你成為團裏最好的醫生。我還會跟你一起生孩子,生一個最聰明最漂亮的孩子,讓所有的人都羨慕你。不,都羨慕我們,羨慕我們的孩子。小肖,你聽見了嗎,小肖?”

肖夢瑤當然聽見了,聽得一個字不漏,甚至聽得有些陶醉。她就是在那一刻完全放棄了抵抗,而且還覺得自己對這樣的男人進行抵抗完全是傻的表現。她讓劉政委如願以償地完成了對一個年輕女知青的進攻。

使她覺得有些奇怪的是,自己沒有像蘇紅描述的那樣幹澀和疼痛。是有一些疼痛,在劉政委剛進去時。但很快就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顫抖和麻醉。她甚至覺得自己有點虧欠他,擔心自己沒有讓他完完整整地體驗到把一個未婚女孩變成女人的過程。她聽說男人都很在乎那個過程,有的還把女人在初夜流血染紅的手帕收藏起來,當做紀念物崇拜。她害怕是自己平時不小心,在哪點出了差錯,使自己原本完整的少女標誌受到破損。她是衛生員,知道所謂處女膜除了初夜之外,也有別的方式受損,比如劇烈運動或摔傷。那一刻她甚至偷偷睜開眼睛觀察了一下劉政委。在看到劉政委異常滿意和興奮的表情後,她的不安心情才放鬆下來。

她想起劉政委把自己衣服剝掉放到床上時,的確也沒有忘掉那一個過程。那時他把她的雙腿分開,把臉整個湊上來,還用手指觸摸著自己的下部,看了很久。隻是那時她已經十分緊張和激動,不在乎他的這個帶有不信任和歧視意味的舉動了。那時她感覺自己下麵很熱烈,有一種難以抑製的情緒往外陣陣噴吐。她有些害羞,使勁閉攏雙腿。

但她的這個努力更加使劉政委興奮。其實他也看清了她的全部情況,知道她的害羞沒有一點虛假的成分,所以很滿意。他尤其滿意自己俯上身體與她正麵相對時,她表現出的羞澀。他看見她緊閉著眼,把臉扭向一邊,但並沒有表現出拒絕和厭惡。而且,她的身體也告訴他,他已經被接受了。他進去時沒有費太大的勁。他感覺到了她身體的活力和滋潤。他在最後時刻發出了一聲感歎:“啊,真好,所有的少女都是天使!”

當營裏決定推薦肖夢瑤而不是歐陽曉星上大學的消息傳到115連後,所有的人都感到了意外。歐陽晴月尤其感到了震驚。“怎麼會是這樣的呢?連隊沒有報錯吧?連隊是報的歐陽曉星嗎,華珍?”她把一連幾個問號擲給李華珍,一時讓李華珍也感到了難堪。

“肯定是報的歐陽曉星,不是肖夢瑤。翟副營長那次來連隊了解情況,也沒有說營裏修改了推薦名單。”李華珍向她解釋,並說明天將親自去營部問問情況。

李華珍從營裏回來後,有些為難地對歐陽晴月說,的確是營裏把推薦名單修改了,現在已報去團部,無法更改了。“我直接找的營長老謝,向他提出了我們的意見。營裏這樣做也太不尊重基層意見了,叫我們以後怎麼做工作?但謝營長說,局部要服從全局,他也沒解釋改成推薦肖夢瑤的理由。”

歐陽晴月見李華珍邊說邊無奈地搖頭,也不再多說了。第二天,她也去了營部,找到在營部當青年幹事的老同學卿華詢問情況。回來後便對李華珍說:“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肖夢瑤用自己的身體擠掉了我們曉星。一切都是翟副營長操縱的,那家夥想當營長。因為現任營長老謝很快要調到師裏去,營裏幾個副職都盯著營長的位置。翟副營長就使出了那樣的手段,把肖夢瑤介紹給了團部劉政委。唉,沒想到每天跟我們在一起的肖夢瑤,心裏卻藏著那麼多東西。華珍你想到過嗎?”

“啊,是真的?這話可不能隨便說,晴月。我理解你的心情,也為曉星惋惜,但肖夢瑤真是那樣的嗎?她每天都在連隊呢,隻是最近才去了兩次團部,還是營衛生所派去的。”

“要做成一筆交易有一次就夠了,何況她有兩次!”歐陽晴月憤憤地說。

“但是,這說法有什麼根據嗎?”李華珍仍然感到很驚訝。

“根據?根據就是肖夢瑤!你看她這些天,一臉藏不住的得意樣,那就是根據。再說這樣的事要拿到確鑿的證據也不可能。誰能去團部調查劉政委?卿華也是聽到一些傳聞,一些猜測而已。不過,肖夢瑤總會有一些蛛絲馬跡,要不她就會要求搬出去單獨住。”

“她怎麼會搬出去住,她不怕一個人會孤單嗎?”李華珍不相信歐陽晴月的判斷,卻又說:“我們幹脆問問肖夢瑤,開誠布公地跟她談一次。我們一起住了那麼久,有什麼話也可以一起說。不然以後還要相處下去,互不信任,多難受。”

歐陽晴月見李華珍仍然一臉坦誠,便點點頭。一會兒又搖搖頭,說:“還不知道該怎樣對曉星說。”

在聽到姐姐以一種異常嚴肅的語氣盤問肖夢瑤時,歐陽曉星也感到了震驚。她不相信肖夢瑤會拿自己的身體去交換上大學的名額。她把歐陽晴月拉到屋外,認真地說:“姐姐,你怎麼能這樣說人家夢瑤,你怎麼知道營裏推薦夢瑤就是這個理由呢?夢瑤是衛生員,她本來就比我有知識。”

歐陽晴月看著她,搖搖頭說:“哎,這你不懂。曉星,肖夢瑤比你厲害多了,比華珍和我也厲害。她知道她想要什麼,她自己有什麼。”

肖夢瑤在歐陽晴月問話時一直低著頭,也不答話。待歐陽晴月停止問話,才抬起頭來看看歐陽曉星和李華珍,眼裏則有一種很複雜的神情。最後卻斷然否認說:“我沒有出賣自己,營部和連隊那些流傳的說法都是亂說的。華珍姐,曉星,你們不要相信。歐陽晴月,你也沒有權利這樣責怪我。推薦我上大學是營裏的決定。你們要有意見可以向營裏提,何必來問我。我沒有做對不起曉星的事。你們實在不相信我,那我搬出去好了,我回到醫務室去住。李副連長,你同意嗎?”

“啊,你真的要搬出去?”李華珍脫口而出地問。又側過頭去看看歐陽晴月,對她的預見感到很驚奇。歐陽晴月對李華珍會心地笑笑。

歐陽曉星則感到了突然,不解地看著肖夢瑤,說:“你何必要搬出去呢,夢瑤?一個人住很不方便。我們相信你,你別搬出去,好嗎?”她向肖夢瑤伸出手,一臉真誠地勸阻。

卻讓歐陽晴月攔住。歐陽晴月瞪她一眼,說:“曉星,別阻攔人家。夢瑤想一個人住,這是她的權利。她也有這個條件。她在醫務室做什麼都方便些。”

肖夢瑤聽歐陽晴月話中帶刺,但又說不出有什麼問題,便不再分辯,把頭低下自顧理著手指。最後起身走出去時,眼裏則有一種毅然決毅的神情。歐陽曉星站起來想去拉肖夢瑤,也被歐陽晴月再次攔住。歐陽晴月說:“曉星,別再天真了,你哪裏拉得回她來。”

李華珍也歎口氣,無奈地搖搖頭,說:“你姐姐說得對,曉星。還記得當初我們把兩間茅草房宿舍合並到一起,讓肖夢瑤也搬來住,那時候說過的話嗎?蘇紅和我們都發誓一輩子不結婚,隻有肖夢瑤拒絕發這個誓。現在看來,她是有先見之明的。肖夢瑤想嫁人了,我們怎麼拉得住她?隻不過現在看來,當初我們的發誓其實都很幼稚。女人嘛,哪有不想結婚的。曉星,如果有誰真心地喜歡你,愛護你,你可不要受那個誓言的約束,啊?我和你姐姐都會祝福你。是不是,晴月?”

“是。想想你自己,曉星。自己的稀飯都沒有吹冷,你還去管她肖夢瑤。”歐陽晴月最後教訓似的對妹妹說。

對於姐姐歐陽晴月所說的“自己的稀飯”究竟是什麼,歐陽曉星並沒有多想。她甚至對上大學的名額被肖夢瑤取代,也沒覺得有太多委屈和傷感。她還是認為自己的路總要自己走得正才行,而且相信以後的機會也還有。

不過,對於李華珍說女人都想結婚的話,歐陽曉星卻記在了心裏。她同時覺得有些奇怪,自己為什麼會對這句話感興趣。也許這就是規律,她想。女孩長大了就需要結婚,就像蘋果成熟了就會掉下來一樣。隻是認真想來,自己似乎對連隊的男知青,比如羅與衛和徐吾裳,也沒有特別的思念。而他們對自己雖然有所表示,但離李華珍所說的真心喜歡和愛護還有些距離。現在回想起來,那時在月亮山上突然被羅與衛抱住時,自己首先感受到的並不是被愛護,而是被欺負,是一種壓迫。而徐吾裳在九象山岩畫前對自己說出的話更氣人。那家夥隻是想著跟她一起玩一起生孩子。這叫什麼話?隻要是女人,誰都可以生孩子!

她又想到了裘向東。與羅與衛和徐吾裳比較起來,裘向東似乎要真誠些,從他為自己保存的那兩隻牛角,就可以猜想得到。而且,裘向東身上的確有一種吸引人的東西。是什麼?說不出來,但卻是連隊其他男知青所沒有的。她這樣想著,不知道自己這種想法算不算是愛。她想應該問問歐陽晴月,立即又決定不問她。姐姐太厲害了,要她幫著分析什麼,多半又會教訓人。歐陽曉星最後向姐姐和李華珍提議去99連看看裘向東。裘向東在離開115連時向她和歐陽晴月、李華珍提出過邀請,並說要感謝她們對他受傷的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