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兩年(2 / 3)

這樣末世的景象映入獬羴的眼簾,活下來的他卻根本激不起什麼憤怒的情緒,有的隻是眼中露出的無盡恐懼。他靜靜地坐回車中,整個人不住地發抖,那些駭人的畫麵不斷地在腦中閃現,引得他胃中再次翻滾起來。

馬車趕了許久,天早已黑了,馬也早就累了,這會兒獬羴他們才停下休整。

然而,就算是在這時候,仍是無人同他說話,而同伴的麵容身形在獬羴眼中同樣還是不甚清楚,好似總隔著一層薄霧,讓人看不明晰。

獬羴獨自一人到河邊洗臉,河水的涼意把他心中的不安消去不少,他的心也隨之平靜下來。

有時候片刻的放鬆就是一種幸福。

他洗完臉正要起身回去,就在這時,突然而來的變故卻讓他措手不及。

河中不知什麼時候伸上來的許多水草,早已纏繞在他雙腳上。他剛一起身,還不曾有所動作,整個人就被那些水草拉扯著重重倒地。伴隨著全身劇烈的疼痛,他一下子就被那些詭異的水草拖入水中。

河水嗆入口鼻的窒息感讓獬羴本能地劇烈掙紮,可越是掙紮那些水草拉扯的力度越是增大,似乎水中的這些怪物被激起了興趣。更多的水草從深水中冒出,纏繞在獬羴身上,將他完全包裹起來,拖入深淵。

四周的一切都陷入了黑暗,寂靜的黑暗中獬羴連自己的心跳都聽不見。

這時的他也不再反抗,閉上眼睛,任由那些詭異的植物將自己拖進死亡的懷抱……

就在黑暗要完全吞沒他的時刻,周圍的一切突然的明亮起來。

睜開眼,獬羴發現自己哪兒都沒去,隻是躺在自己的床上,睡著覺。

夕陽的餘暉正從窗口照入房間,太陽那照射的角度在這一刻正好對著他的臉。房間內的一切都是金光閃閃的。

“是夢啊!”他坐了起來,這才發現,哪裏是什麼詭異水草,不過是自己和身上蓋的羊毛薄毯打架而已。

沉默,獬羴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我怎麼又做這些奇怪的夢了!”他苦思了會兒,隨即苦笑一聲,“哎,難道,真的是太累了?”

沉重的腳步聲引得獬羴看向窗外。母親這時正頂著一大筐曬好的穀子往自家門口走來。

“羴兒,你醒啦?快快快,來幫我下,我要準備晚飯了。”母親支著頭頂的大筐向著窗口的男孩喊話。

獬羴這才回過神來,於是急忙下床,跑出屋外,接過母親頭上的筐子。在偏房放好後,不待她囑咐,便又提著兩隻水桶去村中一口水井打水去了。

回來的路上,正遇上父親同鄰人一道將打到的野獸往家裏抬。

獬羴迎了上去:“爸,今天打的公鹿好壯,一定很辛苦吧!”

“還好。”父親對他的回答永遠是這樣的簡潔,完全沒了小時候的感覺。

獬羴也早就習慣了,他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起,父親和自己的談話已變得像如今這樣少得可憐。“也許是我長大了的緣故吧!”他心中曾這樣猜測過。

就這樣,一對父子,幾位同族,一行人喘著粗氣默默地走在夕陽鋪就的金色小道上。夏日傍晚的涼風襲過,帶著他們一天的勞苦,也帶這他們各自的思緒同那些飛著的雲朵,飄向遠方。

“你知道麼?今天上午我們取果子時媧珍怎麼說的?”母親又在飯桌上講起她今日聽見的趣事了。好似定規的一樣,每次晚飯時分,她都能講些趣事來,讓狩了一天獵的父親和他們這幾個玩了一天的孩子露出笑容。

其實,獬羴也不明白,母親每天就和那麼幾位族人一起幹活,怎麼每次都有這許多趣事可說。

“她呀,說她男人年輕時學那什麼靈形變,本想變個戰狼。結果他同伴好似和他配合不夠,又或者畫的咒符不對。你們猜怎麼著?她男人全身都變了,唯獨頭還是自己的,怎麼看都像古籍上說的狗精。這還不是最糟的,重點是他的靈也好似受了影響,他說兩句話就會像狼一樣嚎上兩句。這可好,好好一個人變成一隻人頭狼!不對,應該是人頭狗!”

“人頭狗!哈哈哈!人頭狗!”看著母親雙手並用的生動敘述,再想到那畫麵,獬羴和弟弟妹妹已經笑得拿不動吃的,可父親卻還隻是在疲憊的臉上露出一些笑容而已。

“那會兒啊,村中幾個戰士都試了,怎麼也變不回來。最後啊,還是老族長有辦法,拿了不知是無花果汁還是別的什麼給他一喝,立馬變回原樣!”母親接著說到。

就在一家人有說有笑的時候,父親突然開口對獬羴說:“族長昨天燔祭前見了我,說你明天開始就能參加戰士訓練了。”

父親語氣平靜的一句話卻如同一道驚雷在獬羴耳邊炸響。要知道作為戰士可是可以去勒荼草原,為部族獵取獵物,並在敵人或異獸襲來時保護全族的。而且,要是滿了17歲的族人選不上戰士,就隻能在族中當樂人或族醫什麼的。比起那樣默默無聞,每個族中的孩子都是渴望成為戰士的。

如今這樣的難得的機會就擺在獬羴麵前!

“什……什麼,明天!爸,你沒開玩笑吧!戰士訓練不是都要滿17歲通過考核才行麼?怎麼我現在就可以了!”獬羴恍惚了一下,這才問道。

“這我不清楚,族長說可以就可以,總之,明天我帶你去訓練場!”父親露出笑容略帶自豪地回答他。

“太好了!”

就在昨天的這時候,在村中最神秘的屋子——白屋,老族長正麵對著一塊刻有古樸符號的光滑大石說:“才15歲,你知道的,沒有17歲,孩子的靈是不完全的。這樣真的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