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兩年(1 / 3)

老族長用手中的石木杖在那堆巨獸燃燒的灰燼中不斷翻撥,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晶光一閃,不一樣的顏色突然出現,他瞥見後立即停止了動作,走入其中,俯身取出一塊幼嬰拳頭大小的黑晶石。站在一旁的隗頎立刻打開手中早已準備好的木盒子迎了上去。

就在老族長鬆手將黑色晶石放在木盒裏的一瞬間,奇異的一幕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那黑晶石瞬息間化作一陣濃鬱至極的黑霧,四散開來彌漫整個廣場。眾人隻是感到一陣寒意臨身還沒來得及看清什麼,瞬息間,那濃鬱的黑霧就已經凝實成一隻十肘高的凶猛霧獸,於木盒之上向著老族長猛撲而來。

若是仔細看去,那霧獸的樣子竟然和燔祭的巨虎一模一樣,一樣的紅黑斑紋,一樣的目露凶光。隻不過這霧獸的魔覺之氣顯然不能和那活著的巨虎比,甚至沒有那已死的屍體濃鬱,這一點族內的常人看不出,但在場的戰士都是能明顯感覺到的。

麵對這一幕,老族長目光平靜,什麼都動作沒有多做,隻是將手掌向前輕推一個虎口之長,那凶獸一個無聲的咆哮,再次變回了黑石,安靜地躺在木盒中。

在眾人眼中,事情發生的太快,快到讓人毫無反應。而族長卻好似已經預料到這一切似的,動作連貫利落,隻輕輕一推就把那獸魂再次封印。

隗頎隨之合上蓋子,再用古樸陶盆裏的鎏金膏油在盒子上畫了數道符文,便也不再動作,如一尊挺直的石像站在老族長身後。

至於那晶石怎麼黑色的,又為何成了猛獸模樣,他沒過多解釋,在場唱聖歌與伏地敬拜的眾人裏更是沒幾個知道。

獬羴知道平時燔祭的動物,燒了之後灰燼中的都是一塊小指甲片大小的透明晶石,根本沒有哪次的魂石像這次一樣是黑色且還如嬰兒拳頭一樣大小。

被好奇心驅使的他,努力回想這次燔祭的過程,但在獬羴眼中,這次的燔祭也和平時一樣沒什麼太大區別。

族長先是用祭刀取了那獸的頸血,足肉與背皮,並和香油一同祭燒。在樂人們的頌神歌聲中,直等到那香氣逐漸彌漫整個廣場,族長再以鎏金膏油在巨獸身上、頭上畫上符文。

接著,由族長代表全族做了複雜又冗長的禱告後,在膏油的馨香氣息濃鬱至極時,眾人點燃巨獸身下所堆的柴火。

熊熊火光之中,廣場上眾人向廣場上那代表神的參天石碑齊齊伏地敬拜七次。

最後,眾人同吟《歸神曲》,在整齊卻又滿是空靈感的歌聲中,等待那火焰的燃盡。

這次唯一的不同之處就是,這次在祭獸身上畫符文的不隻族長一人,還有村中數位強大的青石戰士。

此外,獬羴實在是看不出和以往有別的什麼不同。

取了魂石,老族長沒再說什麼,眾人也不敢多問。

大家看著隗頎隨著老族長走向經屋魂室,也就各自回家睡回籠覺去了,隻剩下族裏的幾個輪值人員在一位戰士的指導下清理那些灰燼。獬羴也隨著人流回到家中。

這天晚上,獬羴感覺實在太累了,剛一沾到床,就昏睡過去。他本以為可以自己會一覺到天亮,或者是起來就可以吃午飯。

可當他第一次睜眼時,屋外還是一片寂靜,夜空之上繁星滿天,明月當空,冷冷的月光照進屋中。

怎麼天還沒亮?獬羴無奈著再次睡去。

當他第二次醒來時,雖然天上明月已不知去向,可這時還是太早。

怎麼回事?是自己太累,還是已經過去一天了?難道真的已經過了一天了?不至於吧!獬羴腦中這樣胡亂地想著,不知不覺中第三次閉上眼睛。

這次睡下後,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而在這次睡下後,他又做了個奇怪的夢,這已經是一天之內第二次的怪夢了。

······

飛奔的馬匹拉著一輛輛馬車在官道上疾行遠去,雜亂卻隱有規律的馬蹄聲震動著男孩的耳朵

獬羴就坐在頭一輛的馬車上,雖看不見車夫與同行兩人的麵目,但在這寂靜且嚴肅的氛圍下,獬羴也無故的緊張起來。

在這頭一輛車上沒人同他說話,也無人解釋為何要駕馬飛馳。

獬羴實在是太緊張了,為了轉移注意,他探出窗外看去。

看著官道兩旁飛快倒退的護林,以及一路上被馬蹄踏起的滾滾沙塵,獬羴總覺得現在一定是發生了什麼特別嚴重的事,才要這樣們拚命的趕路。

不對,這架勢應該是——逃難!

獬羴無意間從車窗外回頭看了看後方,卻看見了一座規模極大的城市在平地上冒著滾滾濃煙。那些濃煙遮天蔽日,不但籠罩了整座城市,還不斷地在天空中擴散開來。

大城中那些極高的建築也燃起熊熊大火,凶猛的烈焰高達十多肘,這馬車離那已經是老遠了,卻還能看見那衝天的火光!

整座城市都在燃燒!

在這輛車之後,獬羴還看見無數的車隊在這並不寬敞的官道上飛馳。路上的塵土被飛馳而來的馬匹不斷激起,立刻又被之後的馬蹄踏在地上,不斷的循環,似乎永無止境。

車隊盡頭,獬羴隻是一瞥,就看見了那令人發指且恐怖的畫麵:極遠處,那大城的城門城牆上居然倒掛起一具具無頭的屍體,屍體之多竟然以繩子都排列不下,隻能拖到地上。從那些無頭屍首的衣著似乎不難看出絕大多數是軍隊的士兵。這些可憐士兵的鮮血不斷從身上的傷口流出,染紅了城邊的土地,似乎怎麼也流不盡。

屠城!

隻是看了一眼,他就胃中翻滾,忍不住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