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號符我見過!”獬羴肯定自己沒記錯,但眼前的這個和他記憶中的卻又有所差距,到底差在哪裏他分辯不出。
暗紅色的羽毛號符在堅木門上忽隱忽現。
突然,獬羴眼睛一亮,暗紅色!
對了,在這片草原上沒有哪個部族會以暗紅色為號符的顏色並印在大門上的。因為那顏色是魔鬼的顏色,是鮮血幹枯後的顏色,沒有人會用,也沒有人敢用。
可那暗紅色的羽毛卻真真切切地印在門上。
……
不對,那不是它真正的顏色!
獬羴下意識地朝天看去,詭異地一幕出現了。天上的月不再是金黃色了,而是血紅色的顯在了雲層之中,那樣子就像在潔白的布匹上滴了鮮紅濃重的血液一樣。
身下的灰駒似乎也被眼前的景像嚇壞了,雙蹄離地將獬羴重重地摔了下去後,四處逃竄。
“我什麼時候坐在馬上的?”他這才想起突然發生的變化,“這兒是哪兒?”
獬羴坐在地上,滿臉疑惑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所有的一切。
忽然,一陣不知何故的震動從他腳下的大地傳來。隻是一瞬間的工夫,他便感到此刻天地都在震動。不對,應該是天地都在崩塌。
“怎麼回事……”
“你小子還給佗爺我睡著了!”隗佗這粗嗓門對著男孩就是一句大吼,使得他剛睜眼就已是睡意全無。
“剛才的震動……”他茫然地看看四周,才發現這裏已經是自己熟悉的部落。
安靜了一小會兒,完全清醒之後,男孩又回想起這一天的事,突然改口問道:“佗叔,已經到部落了,那麼大老虎怎麼辦?”
“和你這些小鬼頭們說多少遍了,要麼叫我佗爺,要麼直接叫隗佗,什麼佗叔佗叔的,聽不慣!”隗佗那大腦袋向下一衝,瞪著男孩大聲扯著,“怎麼辦?這種小事你還要問佗爺我!當然是一把火燒了它!”
兩人說話這會兒,老族長已不知何時站在了獬羴身邊,一手拄著拐杖,一手按在男孩頭上微微笑著說:“今天,你很勇敢!”
兩人突然都安靜了下來,要知道老族長是很少肯定人的,即使有族人捕獲風靈鹿這樣快且稀少的獵物,老族長也是微笑說好。
男孩這時聽了這話,頓時安心不少,於是張嘴又問道:“族長,那個……”
“那女孩的事,你還是別問了。”老族長別過頭,用淡褐色的眼睛看著他。完全沒有別的動作,僅僅是這眼神的接觸,獬羴就感覺自己身上所有的秘密都被看透。
莫名而來的恐懼感讓他下意識地轉過頭去,“好……好的……”
這時,隗頎從遠處來到老族長身邊,附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一句:“可以了。”便隨族長一前一後走向前去。隗佗同樣一言不發,跟在他兩人之後向前走去。
獬羴見他三人這般樣子,再聯想今早獵尋組的事,當即覺得八成是要進行燔祭了,也就急忙起身,隨手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也跟了上去。
當這幾人來到村中廣場時,這長寬幾百肘,全由一塊塊巨大且方正的青灰石鋪就的大廣場此刻已經站滿密密麻麻了族人。
眾人所圍繞的是一隻近乎二十肘高的巨虎,盡管巨虎已死,但屍體上所散發出濃鬱純正的魔覺之氣卻讓他們中較近之人感到一陣莫名的恐懼,引得不少人竊竊私語。
“誒,我說,看樣子這次的燔祭八成是要祭燒這大老虎了。”
“這麼恐怖的東西,沒問題麼?”
“我記得以前不都是祭燒些正常的野獸麼?這種魔獸殺戮這麼重沒問題麼?”
“這你就不懂了,祭燒這東西既是抹去大家平日的罪行,也是對神的敬重。”
“是麼?”
廣場中心巨虎邊上是一隻兩肘大小的大號陶盆。陶盆表麵用種種特殊的顏料繪上各式圖案,更有許多難懂不明的文字,和奇形怪狀的符文,刻在其上,整個陶盆看起來很是古樸特別。
陶盆裏麵盛著純金色的膏油,奇異的香味四散開來,飄至眾人鼻尖,給人以一種莫名舒適的感覺。眾人沒怎麼注意這次燔祭所用器皿的特殊,除了巨虎,這特殊的香味也引得人們議論紛紛。
“誒,你看,這不是鎏金膏油麼?用這樣貴重的東西,這巨虎有什麼不一樣嗎?”
“你還不知道?夜巡隊的說,這老虎是東邊雷爾思省的黑深林裏眾魔物中的頂級魔覺獸”
“這種東西怎麼會在我們這片草原裏出現?”“那個啊,可能是……”
“安~靜!”鬧哄哄的人群被族長一聲輕喝扯去了聲音,周圍瞬間安靜了下來。
“現在,開始燔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