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風已經聽蒙了，與其說聽蒙了，還不如說壓根沒聽懂，或者沒想去聽懂。小風之所以有哭的衝動並不是因為他怕死，而是小衝從小到大都沒跟他說過狠話，今天是頭一回，所以生活中的傷人的話通常都是態度比內容來的更凶殘。關於修靈這回事，其實小風一直都是拒絕的，原因兩個字：太累。人家好好一個炎都小霸王，還要幹修煉這些苦力活，多累的慌啊。
“那也不要！”小風漲紅著臉咬著牙道，這回是親哥都沒商量了。
“哈哈哈”冷不防老道人又輕聲笑了起來。“小娃娃，你可知什麼道，什麼是仙道？”
“管你是修靈成仙的道，還是逍遙大自在的道，與我何幹，你的道又不是我的道，我的道未必不如你的道，我為什麼要修你的道？”吵架是一門學問，而罵街小霸王就很是精通這門學問，所以不管是跟秀才吵還是跟兵吵，甚至跟老神仙吵，都吵得頭頭是道。
小風說完，老道人卻沒有回話，而是慢慢坐下去沉思了起來，似乎遇到了一個很高深的問題，又似乎是看到了一個很高的門檻。
“那你的是什麼道？”中年道人見老道人不說話，就接著問道。
“道在心中，道可道，非常道！”小風立馬答道。
“我歸仙道世代修靈求長生，成仙無數，是可道還是不可道？”中年道人繼續問道。
“修道求長生，不代表長生即是道，人餓了吃飯，狗餓了****，結果都一樣，可道卻不一樣。世間道法萬千，人人皆可成道，道來自人，人既是道，那道有何用，不過自欺欺人罷了。”
“再者長生又有何用，你修練百年成仙長生，那長生之後呢？無非是修道或者不修道，如果你不修道，那百年修道何用？如果你修道，那無非就是永生修道，那修道即是你的道，道不在長短，那永生修道與百年修道又有何異。而且你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百年塵世不如你百年修道？世間之道皆在人心，我心向道，我即修道，何須刻意為之。像你這等人，就是舍本逐末，霸個山頭，會點道法，就覺得了不起，呸，還道長呢！！”
當真連打帶罵，完了，還把話堵的死死的，林蒙是見識過小風吵架的厲害，見怪不怪。其實林蒙已經隱隱約約猜到，這兩個應該不是普通的道人，甚至很可能是某個世外宗門的出世之人。隻是他們商量的貌似是關於小胖子生死的大事，自己也不好開口插話。
“哈哈哈，天即是人，人即是天，道即是我，我就是道，修道就是修人。妙哉。小娃娃大智慧，既然你不願入歸仙門，貧道也不強求，你還有八年時間，八年裏貧道的承諾依然有效，如若要見我，再上此山即可。”老道人說完，就讓中年道人送客下山。
…………
在內觀，林蒙從頭到尾一次說話的機會都沒有，這會兒就出觀了，心有不甘，就又逮著中年道人問陣法的事。問多了，中年道人又開始打機鋒，似是不願回答，又似是說不清楚。末了，中年道人變戲法一般，掏出一本破書給了林蒙，說是讓他回去自己琢磨，看完就燒掉，林蒙當然感激不盡，應口說好，至於真燒不燒那是後話。
中年道人送到寨門，三人就自行下山去了。
………………
“師兄，就這麼讓小師弟走了？”中年道人看著遠去的三人說道。
一直未轉過身正麵示人的鶴發童顏老道剛剛還在道觀，這會兒卻出現在寨門口：“他會回來的！”
“那書？”中年道人又問道。
“天機門嫡係傳人，青幡出師，他日必定非同小可，就當是我歸仙門的心意。”
老道人默默轉身沒有繼續說話，中年道人看他們遠去了，於是大手用力一揮，也回身往山觀走，走著走著自己嘀咕道：“世人求入我道而不得，這小師弟可好，貌似還挺嫌棄……”
………………在道人一揮手後，寨子周邊的霧就慢慢散了開來。細看，哪裏有什麼寨子，哪裏有什麼道觀，哪裏有什麼中年道人和老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