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南成接道:“總會那裏要我們拿出一套說辭,要一份解釋,所以我們想請你來,問一問你是不是知情人。”
李奉撓撓脖子。
莊澤四望,見無人說話,便道:“我覺得這樣懷疑可能有點武斷,畢竟……”
“不,這樣的判斷很有道理。”衛寒看著莊澤,“都是宏州的原住民,都想著辦法接近我們,都是異能者,而且就在現場,如果說他是接應者,或者謀殺者,我一點也不奇怪。”
於南成道:“在一切都沒成定論之前,我們最好不要下結論。不能隨便冤枉別人。”
衛寒直視著李奉:“你說你不認得梁騰宇,你就真的不認識?你說你是後來才看到三人交鬥,你就真的是後來出手?你說你接近周騰林沒一點企圖,你就真的沒一點企圖?我承認這些話可能有點重,於叔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但這些推測,這些猜測,你用什麼辦法來否認?據我所知,你一年前開始和周騰林接觸,到現在已經涉及我們宏州支部多項機密,明麵上你當然沒有見過梁騰宇,但實際上,誰能打包票呢?”
周騰林望向衛寒:“這些沒有根據的猜測,你不要多說。”
莊澤也表示讚同。
周騰林又說:“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說說你怎麼見到梁騰宇,和那兩個人的,你和他們認不認識?我們不是搞審訊,你隻要說一說當時的事情就好。”
李奉點點頭,略微思索,道:“今天早上,我被巨大的響聲吵醒,然後就看見我的公寓,臥室處,至少有半麵牆倒塌,從那裏我看見了天空,也看到那三個人。當時姓梁的還處於劣勢,而當我走出臥室的時候則發現,我的陽台完全不見了,隻留給我一個空蕩蕩的角落,風吹得很厲害,他們的動作因為比較遠,看得不清楚,我也沒太多興趣。但後來,姓梁的或許用了什麼招數,那兩個異能者先後從陽台處被拋進來,其中一個丟到客廳,還砸壞了電視。”
“梁騰宇呢?”
“他隨後也到了我的地方,將那兩人殺死,手段很徹底。”李奉撇撇嘴,“我要他說清楚是怎麼回事,他不肯,所以就打起來了。”
“他毫無還手之力?”
“也不是。他很會隱匿氣息——就是裝慫。”李奉一攤手,“我險些被騙。不過幹掉他也不是我的主觀想法。他的傷太重,我的手剛剛掐上他脖子,還沒用力,他已經死了。”
周騰林問:“就這樣?”
“就這樣。”李奉點頭。
“諸位,我已經說過了,李奉是值得信任的人。”周騰林用手敲了敲桌子,“我看今天……就這樣吧。”
於南成扶了扶眼鏡,道:“確實,不論是之前怎樣的說法,現在看來,都比較武斷,我比較讚成周騰林的說法,擱置爭議,繼續追查,協商研究,不對之前的事情做什麼定論,也不局限於之前的視角,凡是有想法的,我都歡迎。要找到事情的真相,給總部那邊一個交代。”
李奉不等他說完,便出門,經電梯下樓。
這時候他好像已經能聽見肚子在叫了。
不,與其說是肚子在叫,不如說他的內心在叫。
周子興折了煙,見他從“明火”大堂處,正背著“江山煙霞圖”走來,便歪著頭笑道:“怎麼樣,見識了?”
李奉鬆了鬆襯衫的領口。先前為了裝出一副莊重的模樣,特地在車上,係了最靠上的紐扣,現在陽光下有點悶。
李奉皺起眉頭:“那幫人真是比你還討厭。明明是晴天,黑漆漆的像夜裏,悶鴨子似的。”
“到現在你的眼光才讓我稍微中意點。”
“幫我勸勸你哥,實在不行,跳槽算了。跟他們在一個房間裏,我感覺渾身上下都充滿了金錢的腐朽氣味。”李奉鎖死了眉毛,“簡直是一張張行走的鈔票。”
“你這種守財奴,不喜歡錢?”
“不喜歡拿不到的錢。”李奉眉毛舒展開,勾住周子興的肩膀,忽然想起了什麼,百無聊賴地放下,便到一旁去打周騰林的電話。電話雖是接通了,周騰林卻仍舊有事情,倒是他先提出了要在明火給李奉單獨設一席,被李奉以不喜歡餐廳的風格為由拒絕。
所以,薛彤才會看到自己今晚的行走新聞,會默默地蹲在家門口的路邊,咬著一根串兒,無聊地看人來人往。
焦了的翅根,烤攤小劉送的。
那天賭場裏,他和素不相識的小劉一起,把那個不順眼的同事扔到了垃圾堆上,然後到小劉的攤上喝啤酒。
那天他們才喝了第一罐冰的,天便亮了起來。
就好像發現了李奉的薛彤那雙眼睛,緩緩亮了起來。
那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兩足哺乳動物。
那是能夠震撼整個死水般的新聞界的重磅炸彈。
起碼她是這麼想的。
也有人希望她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