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棲聽了一驚,忙擺手道:“萬萬不可,我……我怎能飲櫻寧姑娘的血,茹毛飲血,那不就如同妖一般了?”燕棲忙亂中口不擇言,話一出口,忽然想起櫻寧最討厭別人說她是妖,心猛地一跳,心想櫻寧怕是又要生氣。但他偷眼去看,卻發現櫻寧顯然是有別的心事,低頭沉吟,對他的話恍若未聞。
“有何不可?”狐妖老祖轉頭盯著燕棲,“白狐的嫡血對修煉者來說助益極大,你若飲了,抵得上十年修行,應該足以應對外麵那人了。”
“可是……”
“可是什麼!我白狐族的嫡血乃不傳之秘,比之那些所謂靈丹聖藥強上何止百倍,豈是凡人想喝就喝,若不是今日形勢所迫,怎會隨便讓你飲!”
“可……”
“你這小子怎麼如此婆媽!”狐妖老祖怒道,“還是說你根本不想幫我們狐族?你幫我們一個忙,我送你十年修為,這難道劃不來?”
“不,晚輩絕非不想幫忙,櫻寧姑娘對我有救命之恩,便是將我這條命拿去我也絕無二話。隻是……吸血這件事……”
“那就成了,隻要你願幫忙就行。丫頭,照我說的做。”
櫻寧拿著燭台,依然一副猶豫的樣子。她咬著嘴唇,對燕棲道:“白狐嫡血確實對個人修為有極大的助益,你若飲了,增個十年修為當不成問題,隻是……從來沒有人類做過這樣的事,我也不知道你飲了之後會發生什麼,雖然不會有性命之虞,但最壞的結果,說不定你會就此妖化……你可想清楚了?”
“妖化?”燕棲愣了愣,心底閃過一絲猶豫,但當他看到櫻寧那澄澈的眼睛在關切的盯著自己時,突然一下釋懷了,於是笑道,“妖化便妖化吧,反正自墜崖的那一刻,我就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人還是算妖。隻要你同意,我,我願意幫你。況且,隻是可能妖化而已,說不定我天賦異稟,平白得了數十年功力,那樣算起來,還是我賺了。”
櫻寧知他這麼說是為了寬慰自己,歎口氣道:“既然你有這般覺悟,我也不再多說了……後麵那件事,人妖殊途,便當不會發生吧。”她後麵一句話說的細若蚊蠅,更像喃喃自語,燕棲沒聽清楚,正待追問時,櫻寧已果決的揮起燭台,迅疾地在自己右腕上劃了一道。立時,她皓白如玉的右腕上出現一道殷虹的血痕,血痕慢慢浸散開來,凝聚成血珠。
櫻寧抬起右腕,血珠一顆顆慢慢滴落,燕棲見狀趕忙張嘴去接。當第一顆血珠滴入嘴裏時,他似乎感覺櫻寧微微抖了一下,抬眼去看,櫻寧麵頰紅潤嬌豔。
血珠初入口冰涼無比,當流過嗓子時,刹那間變得炙熱起來,一滴滴血珠仿佛連成一條火線,從嗓子一路熱到體內,燕棲覺得就好像他當年做小跑堂偷嚐掌櫃珍藏的燒酒一樣的感覺。
不多時,燕棲覺得身體越來越熱,體內似乎一團熱氣在翻滾蒸騰,急於找到一個宣泄口。他的臉越來越紅,豆大的汗珠從額上滴落,耳朵、鼻孔裏有絲絲熱氣滲出。
“停,不要再讓他飲了!”狐妖老祖吼道,“快用冰心訣,拍打他背部靈台穴!”
櫻寧聞言,忙掠到燕棲身後,略一凝神,一團藍光籠罩雙掌,齊齊拍在燕棲的靈台穴上。
“至陽穴!”狐妖老祖又叫道。
櫻寧聽了馬上雙掌拍到。
“節度穴……居中穴……懸樞穴……命門穴……陽關穴……”
櫻寧按照狐妖老祖的指示,雙掌接連拍下,劈啪作響。
燕棲正感覺體內熱氣越積越多,無從排出,整個人都像要給撐爆了,這時突然一股清涼之氣從背心傳來,讓他精神一振。這股涼氣從背心侵入,沿著背脊一路下行,接著,冷不防與體內的熱氣相撞,刹那間形成了磅礴氣勢,燕棲周身毛孔突然全部張開,一股凶猛的氣息瞬間爆發出來。一時間,祠堂內便似狂風大作,狐妖老祖由霧氣集成的身軀一下就被吹的沒了蹤影,櫻寧也被狂風狠狠吹出,重重撞在身後牆上,擺放牌位的供桌被風掀翻,牌位劈裏啪啦散落一地。燕棲整個人如同被釘在地上一樣,站在風眼正中一動不動,仍憑狂風吹得衣衫獵獵作響。
慢慢地風勢漸歇,待風完全停止後,燕棲一下癱坐在地上。櫻寧見狀,趕忙搶上前將他扶起。
“你沒事吧?”櫻寧用衣袖擦去他額上的汗珠。
“你這小子怎麼搞出這麼大陣仗!”這時狐妖老祖重又化出身形,“險些把我這把老骨頭都給吹飛!”
燕棲搖搖頭。雖然倒下後他覺得有些虛脫,但此時卻覺得源源不斷地真氣自丹田湧出——似乎沒有窮盡——流到四肢百骸,此時的他隻覺說不出的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