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林平之與曲非煙尋到了那處日月神教中人專用的竹屋,取了些衣物盤纏,便欲出那山穀。隻是那山勢頗為險峻,東麵便是他們躍下的萬仞絕壁,即使是有再高明的輕功,除非脅生雙翅,否則是飛身不上的。
林平之見那山壁高極險絕,不由得感慨了幾句。曲非煙聽了,笑道:“這也不奇怪,若是尋常的地勢,怎麼會把逃脫追殺的秘屋設在此處呢?這一處,為的便是從洛陽來的敵人再無進犯之可能,東麵的敵人下不來,咱們自然也上不去。”
“好罷,若是東麵難得上去,那往西走便是。”林平之攜了她手低聲問,“如今你可方便行路了?”
曲非煙並不答應,隻是啐了他一口,自顧自地走了。見她耳根微紅,林平之心下歡喜,忙跟了上去。
他們便沿著山穀直往西去,走得幾個時辰,便聽得水聲隆隆,卻原來是黃河水路隔山奔湧,隻不過這山脈連綿不絕,這才不能直接走到黃河邊上去。
“照這路勢看,順著這河往西,便是陝西一帶。”林平之道。
“既然是往陝西去的,這山時高時低,卻從未斷絕,莫非是華山餘脈不成?”曲非煙吐了吐舌頭,“華山派如今也不知道怎麼樣了。”
嵩山派離洛陽較近,左冷禪又是時刻將吞並五嶽放在心上的,在劉正風家人身上打主意也不奇怪。隻是嶽不群也絕不會坐視不理,不知道他會有甚麼行動。若非林母的恢複情況令人懸心,他們二人便幹脆沿著此路直接去往華山,打探嶽不群的行蹤了。
之後一兩日,他們便一路向西,一路尋著綿延山巒的低矮之處,以求能出穀去折返往洛陽。好不容易找到了一處,總算是出了這道長長的峽穀,到了黃河邊上。
“沿河一道呀,都有咱們東方教主安下的暗棧。我得先去傳遞一下消息,也好了解一下當下的情況。”曲非煙鬆了一口氣,便拉著他手道,“磨刀不誤砍柴工嘛。”
林平之自然是讚成的,於是跟著她轉了一通,找到了一條黃河小渡口旁停著的破船,在外頭等了片刻,卻見曲非煙掀了船上簾子,臉上帶了些嚴肅地過來與他道:“咱們還是別折回去了,直接沿著河,往華山走。”
“莫不成是嶽不群他……”林平之的心沉了一沉。
“嗯,咱們路上邊走邊說罷,先上路。”曲非煙朝那破船上的落魄艄公揮了揮手,便拉著他上路了。
這個渡口並不太起眼,不過敢在黃河渡口上做生意的船家,生意一般都不會太差,於是這條破船便成了一個天然的情報站。
這一天稍早些的時候,那艄公剛剛接到附近官道上的消息,說是林震南與嶽不群一道,正往華山的方向趕去。
“我爹?可是嶽不群脅迫他的?”林平之臉色一變,低聲問道。
原來,林母的確在不久前就醒來了,也向林震南講了當時的情景,若不是曲非煙擋在前頭與那人搏鬥了幾招,她受的傷恐怕不止於此而已。林母雖然剛從昏迷中醒來,但得知曲非煙被擄走了,兒子一時情急之下也單獨追了出去,仍然是極有底氣地責怪了丈夫一番。林震南知道是自己錯怪了未來兒媳婦,一時之間也是訕訕地沒有多話。
關於王家與嵩山派之間有沒有什麼私底下的來往,王家人並沒好意思直接表達出來。但據神教眼線查探,應該是王家輕信了嵩山派,以為林平之迷上的那個小姑娘的確不是什麼好貨色,要與他們配合將魔教妖女鏟除。卻不成想,嵩山派為了達到目的,還順手給了林母一刀,這可是大大出乎了王家人的意料,醒過味兒來,發現自己被利用了之後,王元霸氣得胡子都快抖掉了。
林母自然是大失所望,與自己親爹也爭執了一回。王家人雖然眼皮子都有些淺,但要麵對自己害了嫡嫡親的親人受傷這一件事,還是老老實實地向林震南夫婦認了個錯兒。
本來事情至此,隻消等林平之平平安安地把曲非煙帶回來,便能上演一番誤會冰釋、闔家歡樂的團圓場景了。卻不料華山派的掌門嶽不群,卻親自登門拜訪,還帶了一樣表記給林震南瞧,林震南一看就大吃一驚,趕忙跟著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