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一開始，不想叫她看見張舞心死的慘狀。
可是事與願違，她還是看見了。
既然如此，她要做什麼，幫著她就是了。
進了書房，張舞凡忍不住怒火，哐當一腳踹開了麵前的椅子，咬牙切齒地罵道：“禽獸！真是禽獸！這群畜生！我要活剮了他們！”
“也不是不行，不過要先打一把鋒利些的刀才行。不如我這就去鐵器鋪給你尋摸一把？”
她霍地回頭瞪了他一眼，這個時候還有心思開玩笑？
隻是，心裏的怒火被他這麼一打岔，還是消散了些。
“我依稀記得，那個褚青有個姘‘頭在外城裏，是個戲子？”
“沒錯，是有這麼個人。”
“你叫龍二帶人，趁夜悄悄地去把人綁了，帶到咱們在城南的那個小院裏，再叫那戲子寫一封信，按照他們往常的勾搭方式，把褚青引出來。”
楊樹皺了皺眉：“褚青背後是軍妓營的黃楚，他雖官職不高，卻也與吳氏兄弟交好。你真的要為了張舞心，去捅這麼個馬蜂窩嗎？”
“我不管她的背後是什麼人，她害死舞心，當年四處陷害我娘，如今也是該還債的時候了。解決了她，然後才是吳氏兄弟！”
楊樹嚇了一跳，他畢竟是受了儒家教養的書生，一聽這話頓時有些坐不住了。
“他們是手握重兵的邊城守將，丫頭，你可別犯擰，這些人咱們還招惹不得的。你還記得自己的諾言嗎？”
她眯了眯眼，神色悠遠地看著他。
“自然是記得的。不到萬事俱備之時，不動不該動的念頭。鏟除戕害我義父的飛刀門，那樣的江湖仇殺組織，也許需要慎重，可是扳倒那些朝廷命官，敵在明我在暗，就容易得多了。不是嗎？”
楊樹張了張嘴，卻不知如何反駁。
這丫頭膽子太肥了吧。
“好吧，褚青我可以幫你除掉。人到手之後，我傳信給你。”
“好。”
“還有，最近天氣熱，你是不是把軟甲脫掉了？”
張舞凡禁不住微微紅了臉，舉手投降：“好好好，我這就穿上。”
楊樹看著她，忍不住就著急起來：“舞凡，你如今女扮男裝示人，外麵那些來來往往的草莽們可不會憐香惜玉，你穿了軟甲，我才安心。”
張舞凡見他一副又要說教的樣子，連忙正色道：“嗯，我知道了，這事是我不對，我現在就回去穿上。你快去前頭吩咐龍二辦事，我還要準備靈堂把舞心好生下葬了……”
他這才不說了，轉身出了書房。
府裏這一天，前所未有的忙亂，好在李嬸辦事倒是個精明利落的，大半天的功夫就將府裏府外布置得差不多了。
靈堂當天就架了起來，隻是沒有通知邊城各處的任何人。
張舞心的葬禮，簡陋得不能再簡陋了。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張舞凡跪在她的靈位前，一下一下地燒著紙錢，腦海裏卻是雜七雜八地想著事情。
正在愣神的時候，卻見柱子急匆匆地地跑了進來，到她身邊，壓低聲音道：“當家的，二當家在外麵等著您，說是事情已經辦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