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福全門前,遠遠就瞧見他屋裏燈沒歇。也顧不得敲門通報啥的,之間就推了門。心想:一個6歲的孩子能幹嘛啊?“二哥哥!我有事……找、你。”
剩下的話噎在喉嚨裏,我一張臉是“騰”地就熱乎起來了。趕忙背過身去,“啊!我、我什麼也沒瞧見啊!”
“哎,瓊兒。你別走啊。”
袖子硬生生地被人從後麵拽住,看著二阿哥的丫鬟幼芙哀怨地款款走出,我不由得苦笑一聲。“二阿哥,您這是做什麼?苑瓊隻是個什麼都不明白的孩子,您不必擔心。苑瓊隻當今天什麼都沒瞧見,什麼都沒聽見,二阿哥可是放心了?”
這福全在寺中祈福還寵幸宮人,傳到順治耳中隻怕免不了一頓責罰,我是錯的時間遇見了錯的人看見了錯的事,唉。
身子被人掰轉過去,隻聽得福全低喊一聲,“瓊兒。”
我的心猛然一顫,抬眼瞅他。啊,他的眼裏盛著我不解的傷痛和哀愁。我一時迷惑住了,愣愣地直盯著他瞧。
突然唇上傳來涼涼的、溫潤的觸感,我一驚,猛然回過神來。竟發現福全的臉在我眼前倏地放大了數倍,近的我連他的眼睫毛都能一根根地數清楚。
我張口欲言,豈料下唇卻被福全的唇瓣含住,隻覺得臉上“騰”地燒了起來,羞人極了。
好大一會兒,福全放開了我。等臉上的熱度稍稍降了些,我才半垂著眼,顫巍巍地卻仍舊開了口,“二……二哥哥,我想咱們明兒個能不能拐去西華門外的晏陽府邸,稍遲些在進宮去複旨?”
下巴被人輕輕握住,我輕輕一顫,把頭垂的更低了。
耳邊隻聞得一聲輕笑,“嗬嗬,我的瓊兒竟害羞了?嗯?”
這一下,我的羞澀更是無處可躲藏了,隻得咬緊下唇一言不發。
臉被人溫柔的捧起,我驚惶地眨著眼睛,正巧撞進福全帶笑的眼中。我頓時覺著臉上火燒般的灼熱,耳邊一熱。福全竟將唇貼在我的耳邊緩緩道,“隻要是瓊兒想的,我就一定會去做。”
說完,抬起頭來瞧著我,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的表情,隻覺得臉上的熱度持續升高。福全就那麼定定地瞧著我,眼睛一瞬不瞬的,我仿佛被吸引了似的,竟也瞧他瞧得癡了。
那一刻,我才發現福全,那個我一直不放在心上的孩子已經足夠大了。大得足以擔負起一個家!
我出神地盯著他的眸子,那雙眸子和順治的眸子那麼像,他此刻的眼睛裏盛滿了深情,恍惚間,我竟覺得這夜空裏閃爍的星星也比不上他熠熠生輝的眸子。
原來,後人說得果真沒錯。愛新覺羅家,世代癡情種。
“瓊兒,到了。”簾子被掀開,福全溫潤如水的嗓音就那麼直直地傳來過來。
來這個世界這麼久,我一直故意忽略的問題,此刻就這麼暴露出來。像我這般年紀的,再過幾年必定是要許給人家的,難道一直任性下去嗎?
常言道,最是無情帝王家。可是,曆史上的四大輔臣之一的索尼家,又怎麼可能和這帝王家劃清界限?那麼,與其被人當做政治的棋子一般做個不能自主選擇的傀儡,還不如自己找一個良人,共此一生。
打定主意的我,笑著將手遞給簾外那隻和田白玉般溫潤的修長的手掌。
“二哥哥,這裏就是晏陽府邸嗎?”我四望地打量著這座宅邸,這裏不像一個普普通通的養病的地方,倒像是個行宮。或者說更像一個王府。
打從下車就沒鬆開過我的手的福全笑著解釋,“這裏是前朝萬曆皇帝置辦的一處行宮,不過完工後還沒來得及住就薨了。”
我點點頭,那就不奇怪了。這府邸裏雖然是修葺過了,可是仔細瞧得話,還是能看出江南小橋流水的風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