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派,邪派,其實都是人。俗話說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正與邪的相對,也無非就是看待事物的標準不同。正道裏照樣有見不得光的事,邪派裏也照樣有正大光明的存在。
目前對峙的表麵看來隻有一正一邪兩撥人,實際上卻分了四個派別。一派是以方證為首的息事寧人派,一派是以左冷禪為首的趕盡殺絕派,一派是以任我行為首的背水一戰派,一派大概就是以我為首的純粹觀眾派。
刨開我和令狐衝兩個觀眾,任我行一方處於了絕對的劣勢。但這個人很有頭腦,知道群歐對他肯定沒好處,於是三言兩語挑撥起了正派一方兩撥人的小小矛盾,將自己三人的性命全部投進了三場賭局當中。
我相信看過笑傲的人,都對少林寺那三戰印象極為深刻。我當然也一樣。初時知道他們仍會進行比鬥,我確實很興奮,想著終於能一觀任教主戰場風采了。但真見他們動起手來,才發現其實也不過如此。
第一戰,是任我行對方證。掌對掌,拳對拳,老和尚一招一式雖規規矩矩,其中蘊涵的真力卻深厚無比,到教會吸星大法的任我行無機可稱。可見這個武學一路,還是功力深的是老大,令狐衝那隻小毛毛,也隻能拎著筷子過家家了。
想到令狐衝隻會使劍內功奇差,又不由想到了風清揚所說的禦劍之道。以利器作劍,乃為劍術當中最為下乘之術,本以為無敵的獨孤九劍,居然隻會是種下乘劍術,不知道令狐衝若知道了自己的看家本事隻為劍道最基本的皮毛之術,會作何感想。而且,憑令狐衝的劍法,要真對上了方證這路變化萬千內力深厚的掌法,還不得兩下就被拍飛了?
我看看令狐衝藏身的那塊匾額,明知在這個角度看不到裏麵的人,卻還是要猜測一番他此刻的表情,應該是驚訝的冷汗都出來了吧。
不知不覺間,我又看向任盈盈那個角落,想看看她到底是關心她爹多一點還是關心令狐衝多一點,結果我悲哀的發現她居然還在看我。
連忙轉移了視線,我默默的歎氣,這個丫頭是不是吃錯藥了?她跟令狐衝的事都天下皆知了,怎麼一看到我就跟我欠了她多少錢不還似的。討厭這種跟感情沾邊的麻煩事,我到底做了什麼事讓她如此念念不忘?
在我反思自己曾有過的曖昧行徑之時,第二場比鬥又開始了。
第一場任我行雖以陰謀算計贏了方證,卻也消耗了不少的力氣,輪到第二場,他還沒喘過氣,就被左冷禪纏上,一番強攻幾乎讓他措手不及。這一場爭鬥,乃是真正的陰謀家對陰謀家,武功的比鬥算什麼,重要的是看誰比誰更卑鄙。
左冷禪或許是比任我行卑鄙了些,不知耍了什麼陰招讓任我行立時臉色大變動彈不得。第二場不用說,肯定是任我行輸了,這下任盈盈應該轉移視線了吧。
我往她那邊看了一眼,她確實扶著她爹滿眼俱是擔憂,可在任我行吆喝令狐衝出場之時,她居然又與我對上了眼,目中又驚又怕又羞又愧的神色就像隻慌亂的小鹿。
同時轉開視線,她低頭,我歎氣,滿腦紛雜,也不知令狐衝說了些什麼,任我行說了些什麼,方證說了些什麼,衝虛說了些什麼,等我回過神的時候,第三戰已經開始了。
這第三場比鬥,亦如書中所記載的那樣,由令狐衝上場對付衝虛。老道士很謙虛,認了輸就退到一邊,而嶽不群卻打著清理門戶的幌子蹦了出來,張牙舞爪追著令狐衝滿殿的亂躥。
令狐衝的尊師重道,那是相當有名,跟他師父動手,他能還得出一劍那才叫怪異。於是,這場表演賽便成了三戰當中耗時最長,占地最廣,最讓人摸不清楚的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