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痛恨這樣的日子,大概的明白了什麼叫做生不如死。活著是為了爭取自由,要爭取,也得要有那個希望去爭取。我已經與她暗裏相持了近一年,機會還是埋藏在遙遠的夜幕中,看不見也摸不著。難道,隻有拚個魚死網破,同歸於盡,才是唯一的方法?
我如想殺鳳翔,多的是機會,但那支針卻釘在骨縫內部,與大量脆弱的神經血管糾纏在一起,活動劇烈了,很可能真的弄成個終身癱瘓,依然什麼都做不了。所以,不管我有多厭惡她,也隻能強裝笑顏,陪著她一起開心,幫她疏解憂愁。
冬深日冷,山間高寒,水氣凝結,於園間覆上了一層薄冰,走上去直打滑。入冬以來,鳳翔很少出門,連帶著我也繼續被禁錮在了屋中,最多也就是坐到窗邊吹吹冷風。今日是鳳翔的生日,她說這是她重新做人以來的第一個生日,定要好好慶祝。而這個所謂的慶祝,也不過是多做了兩道菜,擺上了一壺酒而已。
以前她過生日,應該都是楊蓮亭給她操辦,教主生辰,定然是舉教上下,如過年一樣的歡慶熱烈。一年過後,物是人非,孤獨的花園裏沒有人再來過問她,陪她喝酒的,隻剩了我這個階下囚。我相信她心裏一定也是滿懷感慨,不然不會自言自語自喝自酒,一杯接一杯,像是在喝糖水。
“你知道嗎,有一年我過生日的時候,他送了我一支蝴蝶發簪,說願與我化蝶相伴,比翼雙飛。我笑他癡,在他胸口刺了一朵玫瑰,說他這朵玫瑰,隻能由我這隻蝴蝶采摘。他想也不想的答應,還要求我這隻蝴蝶,隻能采他這一朵花。現在想來,當真可笑。我又不是山下那些無知的幼稚女子,怎會就聽信了他那些胡話?”她端著玉製的酒杯,於燭光下端詳著杯上花紋,塗抹了胭脂的唇在酒的潤澤下泛著微微的熒光。
一口飲盡杯中的酒,她苦笑一聲,說道:“什麼蝴蝶玫瑰,全都是鬼話。真的不明白,我當初怎會為他這種無能之輩傾盡自己?你說是吧,他到底有哪點值得我去愛?大字不識,武功低微,小肚雞腸,目光短淺,賊眉鼠眼,外強中幹,簡直一事無成,我真是眼瞎了。”話說情人眼裏出西施,一旦沒了情,西施也會成為母豬,說得大概就是她目前這種心態。
“我別總是悶不作聲,我知道你心裏肯定在想,我完全是活該,自作自受,是嗎?你說話呀!”她又開始扯著我的袖子搖啊搖,我隻能表態道:“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現在離了他,過的不是挺開心嗎?”
她嗬嗬的笑了起來,一指頭戳到我腦門上,笑道:“你早就巴望著我離開他,是不是?”
“我從沒這麼想過,你千萬別誤會。怎麼過得舒服得你自己感覺,你要實在不甘心忘不了他,再去把他追回來也沒什麼。”我揉揉腦門,隻覺得她的指甲好尖。
她臉色微微一沉,說道:“你當真這樣想嗎?”
“我還能怎麼想?”我隻是個肉票,有發表意見的權利嗎?
“我知道,你是在氣我不爭氣是嗎?我也知道自己不爭氣,為了那麼個沒用的東西這樣對你。你別氣了好不好,以後我再也不理他了,我會待你好好的,你說好嗎?”她大概是喝多了,身子軟軟的靠在了我肩上。
有沒搞錯?你以為我是你的蓮弟隨便兩句軟話就能把我調教變態了?女人我都沒興趣,何況是個不男不女的人妖?拜托,你先去照照鏡子瞧瞧自己的德行好嗎?想勾引我,先去把自己整容成林青霞再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