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為什麼,他不相信她?為什麼,她連解釋的機會他都不願意給?為什麼他可以用那麼難聽,那麼刺耳的話去中傷她?為什麼,他不拒絕米娜三番五次對他的曖昧之舉?為什麼,都說了會完全信任她,卻又和別的女人一起配合著侮辱她?
為什麼。為什麼在她下定決心要將自己真正給他的時候,他卻親手將她推入萬劫不複?她坐在初次見麵的位置上,椅子已經修好,她不會再摔跤,他不會在旁邊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不會再一個勁的說……麻煩你講普通話。
她看著旁邊空空的位子,牽出一絲苦澀的微笑。
他的臉,他的氣味,他的一切,沉迷在空氣裏,一點一點,消失不見。
她在小區樓下一直坐到深夜十二點。
直到冰冷的風刺進身體深處,直到迷霧將她完全裝進黑暗裏,直到心裏得到一絲絲平靜後,才一步一步沉重的上樓。
預料之中的,他沒有回來。
莫小茹突然覺得心空蕩蕩的,她丟了什麼?像是最重要的寶貝,一瞬間,就忽然從她手心消失不見。
那種寂寞的疼痛,無法言說。
為什麼在家裏,在曾經溫馨的小窩裏,卻感覺如此的冰冷?這種冰冷,這種空曠,令她害怕!
她光著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沉默著將身體貼在地上,像個孩子蜷縮著,是不是這樣睡下,會如以前般,他回家後將她橫抱起來,輕輕放在床上,為她捏好被子,然後安靜的坐在她床邊,撫摸她的頭發。
會這樣嗎?蘇辰雨。
一小時,兩小時……
她的身體渾身冰冷,不住的顫抖,她微閉著眼睛,睫毛上有靈動的水珠,是眼淚啊,心碎的淚。
終究隻是一場夢,終究隻是幻想,終究,他沒有回來。
漸漸的,她的世界一片安靜,刺骨的冰冷浸進她的每個角落,可是,他卻感覺不到了。
她睡著了。臉色蒼白,如紙張般透明。
她看見了天堂,遠遠地,召喚她。
“姐姐”
是沐陽,還是莫然?
她看清他的臉,陽光般燦爛的笑容,久違了的笑容,是莫然,天堂裏,他住在美麗的天堂裏。
“莫然,姐姐累了,真的真的很累,你帶我離開,好不好?”
“好啊,姐,我帶你去天堂,我會一直陪著姐姐的”
他伸出手,她也伸出手。
可是,都那麼那麼努力,她卻還是夠不到他。
迷迷糊糊中,她感覺自己離現實越來越遠,意識,越來越模糊。沉睡在一片混沌中,時間似乎永遠靜止。
下雨了!
混雜著冬日裏的霧氣,依稀有昏黃的燈光映射在窗戶上。
冬日的夜,很安靜很安靜。
她的手,被另一雙手緊緊的握著,傳遞給她隱約能感受得到的溫度。
心裏那麼渴望,那麼期盼。
真的是他嗎?不是夢?
她艱難的轉動幹澀的眼球,緩緩睜開眼睛,她要告訴他親愛的,我們不鬧了,好好在一起,好不好。
要告訴他……她喜歡他,會忘記他傷她的那些話。
要告訴他……她是純潔的,一直都是,她願意給他。
然後,她會輕輕的撫摸他的左臉,問他,痛不痛?
瞳孔一點點放大,哪個身影完全映入眼簾。俊雅的臉,卻掩飾不住的心疼和難過。眉心的痣,看似那麼憂傷。
他的眼裏,焦灼,憐愛,欣喜,難過……
各種複雜的情緒彙聚在一起,他,不再是以前那般單純的少年!
他分明看見了她眼裏由期盼轉向失望的暗淡的光。心,一下子變得很痛很痛。可是,他努力擠出一絲倔強的笑容。
“小茹,你終於醒了,我好擔心你,也好害怕”他的聲音有絲幹涸,將她的手攛得更緊了些。
“我在那裏?”她幹啞著問,聲音很是奇怪,似乎一說話,嗓子就會破裂。
“別說話,你嗓子已經嚴重發炎了,這是醫院,你發高燒,感染到了肺部,非常嚴重”他輕柔的掠過她額前的發絲,輕輕的說。
她看著他,還想繼續再問。
“是裴西打我電話的,她告訴我,今天早上一進門,就發現你睡在地板上,全身冰冷得嚇人,你知道嗎?你已經昏迷了兩天,沉睡在地板上,呼吸幾乎都沒有了。裴西嚇哭了。然後打電話給我,我們一起送你來了醫院”他一一為她解釋。眼裏充斥著無限的憐惜和疼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