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激的看著他，他，還是懂她的，不需要任何言語，他能讀懂她，如同最初的愛。
“裴西買水果和粥去了，皮蛋瘦肉粥，小茹的最愛，對不對？”他對她微笑，如冬日裏柔和，溫暖的陽光。
她看著他的臉，憔悴，憂傷的臉。她伸出手，想要撫摸他唇上的胡須，如同以前，孩子氣的和他鬧。可是，手在他的唇前，她停止了。凝結著尷尬的微笑，她靜靜的縮回手。
空氣裏恢複了沉靜，帶著彼此疼痛的心事。從進門看見她蜷縮在地板上，全身冰冷，幾乎沒了呼吸，他的心，突然失重，那一刻，他幾乎窒息得要死去。
他多想保護她，把他裝進口袋裏，小心的嗬護，不讓她受任何的傷害。可是。他還能保護她麼？還能如最初那般竭盡所能讓她過得幸福麼？
五年裏。她一直是他的幸福，可是，如今，她的幸福已不再是他。
她靜默的望著窗外灰白的天空，細密的小雨落在窗戶上，有霧氣籠罩，她在空氣裏，似乎看見了他，是他嗎？還是因為太想念，而呈現的一種幻覺。
“小茹，你終於醒了，5555，擔心死我了”裴西提著一大袋東西走進病房，還沒放下，就忍不住想擁抱莫小茹，順便發泄自己對她不滿的情緒。
“幹嘛穿那麼少睡在地板上，幹嘛兩天都不吃飯，幹嘛老是讓人擔心，你知道嗎，打開門看見你的刹那，我真的嚇死了，你全身冰冷得嚇人，而且呼吸都很微弱很微弱，我急得隻是哭，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打雨雨電話，他一直關機，後來，就想到了旭”裴西想起當時的情景，眼淚差點都流出來了。
她沒有說話，拿起裴西的手，輕柔的為她搓暖和，即使所有朋友都離開她。但她知道，西西會對她不離不棄。就像小時候那樣，她們依舊有著最純真的友誼。
莫小茹看著窗戶外的陽台，眼裏是隱約的期待和想念。剛才，那是幻覺嗎？
“西西，你進來的時候，看見陽台上有人嗎？”她嗓子扯得生痛，聲音裏卻充滿了無限的期盼。
裴西疑惑的盯著窗外，又看向莫小茹。
“沒有人呢”她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下來，如此鮮明的，一抹憂傷浮上眼斂，深不見底的陰暗。
原來，終究隻是幻覺。他不會來，也不會再給她最初的愛。
“小茹，餓了吧？吃點東西，好不好？”言旭從她的眼睛裏掙脫著清醒過來，打開溫熱的保溫瓶，一股香氣撲麵而來。
他拿過勺子，認真的，小心的，疼愛的，寵溺的說。
“乖，吃點粥，暖暖胃，好不好？”他舀起一勺，放在唇邊輕輕吹了幾下，然後，放在她唇邊，無限期盼的凝視她。
他的眼神似是企求，企求她能吃點東西，讓他安心下來。
她是懂他的，隻是，這一幕，太過熟悉，畫麵重疊，她想起了三個多月未見的沐陽。
也是這般寵溺，也是這般溫柔，也是這般體貼。
她倔強的看著他，麵色蒼白，嘴唇上沒有一絲血色。
“小茹，求你了，吃點東西吧，皮蛋瘦肉粥，你不是一直都喜歡嗎？你昏迷了兩天，得好好補下了”裴西急忙而又心痛的說。
“乖，吃點，就一點，好不好？”他像哄孩子般細致，溫和。
她的心裏各種複雜的情緒飄過，這是第一次他喂她吃飯，曾經，幻想過多次，生病後，他會像偶像劇裏的男主角樣，小心的照顧她。
那種甜蜜的幻想，充斥著她十六，七歲單純的世界裏。
可現在，當幻想真實發生時，她的心裏沒有了欣喜，沒有了幸福，隻有心痛，隻有惋惜。
原來，幸福和甜蜜，是一定要關於愛情，不是曾經，不是過去，而是現在，她輕微張開嘴，雙眼潮濕。
為什麼最近眼淚總是特別多，為什麼總是感覺到心痛？
“旭，對不起”她幹啞著嗓子輕聲的說。
話音剛落，眼淚一顆顆，像斷線的珍珠落在臉頰上，落在他的手背上。
他慌亂，顫抖的撫上她臉頰，心被擰成一團，緊張，不知所措的拭掉她的眼淚。可是，她美麗，庸懶的大眼睛裏，卻似乎停不住，他越抹，它越多。
她的眼淚，晶瑩的，脆弱的，一顆一顆，深深的刺痛他。
“對不起”她低喃著，幾乎是唇語。
他心痛的將她擁在懷裏，輕柔的撫摸她的發絲。
“不要說對不起，小茹，你知道的，這幾個字會刺痛我，明白嗎？我要的不是它”他將她摟得更緊些，似要將她刻進骨頭裏。
可是，除了對不起，她不知道該要怎樣概括她內心難以形容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