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野城門西北望,
風沙萬裏起狼煙;
望斷浮雲長空盡,
良人何日奏凱旋。
。。。
那美豔女子,當然就是武則天口中提到的小青。
她此刻在甘州西麵的一個路口,把張赫叫到一邊,問:
前麵還有多遠,方能到達取珠之地?
張赫頓了一下,說:
用時恐需月餘。
小青聽罷思索了一會兒,心想你不願說到哪兒,我便也不問。
轉而對張赫道:
如此,你可自行前往取來,我於甘州在來時那家客棧相候。
說完,也不等張赫怎麼說,便走回去,帶著自己的一幹車馬往東向甘州而去。
小青邊走邊想著剛才張赫與自己對話時的神情,那樣的猶豫呆滯,似有什麼話欲言又止,眼神的那份迷茫,倒像是他自己也不確定似的。
這邊留下那張赫在原地怔了許久。
他在想,自己下一步該怎麼做。
從冀縣一路過來,一直沒尋到救琪兒的機會,現在,琪兒就在甘州,自己要去碎葉嗎?路途遙遠不說,李客正在喪父的守孝期間,自己去擾他妥嗎?作為孩子的親爹,他想賭一把,他也必須賭一把。
想到這裏,他來到車馬前,掉頭也向著甘州方向而去,隻不過速度要比那女子離開時慢的多。
甘州慶祥客棧緊靠著駐軍衙門不遠,軍衙內甘州刺史李元通,正在看新任涼州都督郭元振命他墾田積糧的函文。有軍士來報,門外有個姑娘請見,進來一看,自己認識,是太平公主那邊的青蓮姑娘,原來小青幫太平公主,到各地購置珠寶首飾時,與李元通打過交道。
。。。
再有三天就是新年了。
這一晚入夜時分,慶祥客棧的牆頭上,有一黑影一躍而下,立時,客棧內外各處亮起火把,將一個左手握劍的男子圍在當中。一陣喧聲打鬥後,又恢複了平靜。
一群身著黑衣的官兵徑直將來人押往駐軍衙門。
那人正是張赫,當晚住在另一客棧的家人也全數被押解到軍衙。
甘州城外,西北不遠一處司職巡邏的小型軍營旁邊,便是甘州監獄的外監,四麵高牆,四角各建有哨樓,周邊三丈寬的護河,大門朝向南邊的官道。
這日下午,幾個軍士抱著一個尚在繈褓中的嬰兒,走進了大門。那嬰兒正是張赫的兒子張琪。
那張赫自打被抓,隻說自己是位來自西域的商人,家裏再沒其他什麼人了,偶然在桃花鎮客棧認識了同因風雪被阻的一對夫婦,結伴而行,餘事一概不知,審了幾次後便被投到甘州監獄。
再說這張琪,從小青離開張赫那撥人開始,整天就一件事--哭,煩得不行,還幹哭加流口水,搞得小青總覺得,這怪孩子是不是眼淚就是通嘴裏的。見從張赫那裏也得不到什麼有價值的線索,便也就讓軍士把他的孩子,抱到監獄裏交給他。
張琪自從離開小青身邊便停止了哭聲,被軍士抱到城外的監獄前時,他總覺得這地方來過,越往裏走越確定自己的這一想法(不由感歎,這都是命呀),進了大門他被抱到盡頭左邊的第一監室內,看到爹媽都在那兒,他被抱到裏麵隔間內母親那兒,母子相擁少不得一番痛哭流涕。
當晚,監室裏有個隔間內,兩個年輕人因為什麼事打了起來,其中一個被另一個咬掉半邊耳朵。
這卻讓繈褓中的張琪驚得不行,他在心裏合計開了,當年我剛進牢房的那晚,也是有個家夥被咬掉半隻耳朵,這也太巧合了吧,怎麼著?難道說。。。我記憶中的事都還得重頭再來一遍?這也太。。。嗯。。。啊。。。是吧。。。
第二天上午,來了兩個士卒將他們母子押轉到路對麵的第二監室內,卻原來一監是青壯年,二監是關押老弱及帶孩子的。
702年新年後的正月初六,甘州監獄裏的犯人就被帶到外麵的野地裏除草挖地。
這是甘州在響應涼州都督郭元振的號令,屯田積糧,大部分的軍士也一邊輪值防務,一邊墾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