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 隻想在她身邊(1 / 1)

窗外寒天,溫室裘被融融。程漠繃緊身子,始終隻側在床榻外的一小塊空間裏。

最是溫香軟玉取暖入懷的時候,他與楚雲念之間卻仿佛隔著一道莫名其妙的溝壑。

誰也沒有碰到對方——

程漠有點奇怪,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

身邊睡著的,是自己的結發妻子,是他十年來相愛至深,甚至為了她可以舍棄性命的女人。可為什麼,他竟連一點想要擁她入懷,盡情占有的衝動都沒有?

是因為太熟悉了,還是因為——

楚雲念的身子應該也一樣很軟吧,起起伏伏的呼吸包裹在被子下,略有些稀鬆的長發盤桓枕第。她背對著自己,肩膀偶而有些抽動。

“程漠,你……當初為什麼會喜歡上我啊?”良久,楚雲念輕聲問道。

程漠同樣沒能入眠,沉思半晌,他歎聲道:“緣分天定。自我一眼看到你繡的血梅圖,便對這個奇女子產生了異樣的愛慕。後來,在楚家見到你,你穿著一件雪白的衣裙,掩映在梅叢裏,像極了我無數靈感堆砌中,那最符合梅花的仙子氣息……

雲念,有時我想。你一定是不屬於凡間,所以才會在這裏飽受疾苦病痛的折磨。

我喜歡你,所以偏要……逆天改命。”

“是麼?”楚雲念的淚水一點點滲透入榻,“那如果,彼時彼刻,你遇到的是另外一個人——”

“沒有如果。”程漠說。

腰上猛然一軟,是女人瘦削卻依舊柔滑的肌理輕輕撫上了他的腰腹。

程漠震顫須臾,握住楚雲念的手。

接下來,無聲無息的長夜,誰也沒有再說一個字。

程漠不知道楚雲念是什麼時候睡著的,無法踏實入睡的自己就這樣僵硬而不敢反側地煎熬到了三更。

起身,他披了件長衣就出門了。

一路鬼使神差地踱步到西廂房,楚連燕的燈還沒有熄滅。

她嬌俏的身影映在窗棱上,垂頭散髻,一針一線地繡著什麼?

程漠微微吞了下喉結,冷風吹不熄的悸動讓他越來越迷惘了。

為什麼會這樣?

在麵對楚雲念的擁抱和碰觸時,他滿腦子想的都是楚連燕那勝雪的肌膚,紅綢下的酥軟胸膛。她低順的眉眼下,紅唇一咬一和,她明亮的眼眸裏,淚水矜持著漣漪。

他想起那日自己中了迷藥,抱住她擰住她時,掌中不能自持的衝動。他想起那天匕首刺心,想起他親手解開她的衣襟,看到她少女不再的青澀早已蛻變出人婦一樣的性感與魅力。

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在原始的衝動下,什麼禮義廉恥都顧不上了。

看著楚連燕映在窗子上身影,窈窕端莊,頻頻自如。但在程漠的眼裏,此時的她就好像已經被除去了一切文明的外衣,裸露著美麗的身體,曼妙極致,充滿誘惑。

他隻想像隻野獸一樣,撲上去占有她,淩辱她!

不知不覺地,天已經泛白了。楚連燕繡了一夜,而程漠就這樣站在院子裏看了一夜。

紅燭燃盡,楚連燕站起身來,捶了下酸軟的腰肢。然後她輕輕扯開帕子,端詳著,欣賞了一會兒。

程漠看得清楚,那繡影,是一簇傲雪紅梅。

她點燈熬夜的,就為了給那個叫什麼左離的繡一塊帕子?

一股莫名的醋意直衝天靈。程漠咬了咬牙,推門闖進去。

楚連燕有些累了,正打算燒水沐浴下便去睡。這會兒見程漠闖了進來,先是驚訝,旋即又平靜了神情——

“你這麼急著過來,可是我姐又出事了?”

楚連燕放下發髻,背過身。三千青絲如墨潑長卷,蓋在她半修半含的肩頸上。

程漠沒說話,隻咕咚了一下喉結。

“我說過,我不會再割血給她了。請回吧。”

“這紅梅……”程漠盯著繡台上的帕子,目光灼灼。

楚連燕心下一驚,趕緊回身奪過——

“隨便描的。”

倉皇中,她前襟半敞,隱約露著粉紅色的褻衣,半朵荷花含苞待放。

“你以前從來不刺梅花的。”程漠仰起臉。

“那是以前。”楚連燕把帕子收好,“如果沒什麼事,你且回吧。我要休息了。”

以前是以前,以前的我……還是愛著你的呢。

“我以前問過你,你說你從不繡梅。這才過了幾天,別人要你繡,你便繡了?”

程漠的心頭頓時焦灼了惱火,再回想起今天何湘蘭的冷嘲熱諷和楚雲念之前說的那番話——

“楚連燕,我還看不出來,你挺不安分啊?”

“你什麼意思?”楚連燕挑了下娥眉,心中淒然頓悟。

“難怪你說什麼都不想救雲念,原來早就已經給自己想好出路?你別忘了,至少現在,你還是我程漠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