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異樣的暗,一點都不像大中午應該有的樣子。雲層黑壓壓的,好像隨時要掉下來一樣。不過現在沒有人有心思研究什麼天氣。

就在我和髒嫖僵立的時候,所有人都趕上來看到了這難以置信的一幕。尖叫聲哀嚎聲一下次充斥了整個空間,擊打著我的耳膜。而更多人和我一樣,還無法做出任何反應,隻呆著看著地上的軍哥。

老友聚會,我的好哥們就這樣莫名其妙的死在這,躺在這冷冰冰的地上?不應該這樣!開什麼玩笑!我上前就要去碰軍哥的“屍體”,卻被人拉住了。

“別去,太奇怪了,會不會…是惡作劇,故意嚇我們?”拉住我的是阿樹,他緊張地試圖用自己都不相信的話說服我們。

我一把甩開他的手,指著軍哥“惡他媽!這是他媽活人做的出的動作麼!”

是的,軍哥的四肢扭曲的角度太詭異了,身體最柔韌的雜技演員也沒本事擺出這樣的造型。軍哥,無數次陪我笑陪我哭的人,像是一個從高空墜落的大型的木偶或者布娃娃一樣躺在地上。

誰也沒敢向前,這顯然不是什麼正常的死亡方式,沒有人知道軍哥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到底經曆了什麼。

我可不管那麼多了,腦子一熱,又打算向前。身後的阿樹糾結了一下,也跟上了我。我在軍哥身邊蹲下,避開他無神的雙眼,我知道這是徒勞,可還是伸手探了探他的呼吸。可是現實馬上就讓我徹底地絕望。我看著他那張我再熟悉不過臉,痛得腸子都快斷了。媽的,你倒是動一動啊!

這時候,有個匆忙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所有人的神經都緊繃了。

“發生了什麼?”原來是姍姍來遲的宋爺,但沒有人回答他。他看到地上的輝哥,眼珠子都快瞪爆了,“軍哥,軍哥他怎麼了?”

我抬頭看了眼惶恐的宋爺,他身上還滿是酒漬還有酒瓶子的碎片。

“他死了。”我搖了搖頭,沉重地對所有人宣布軍哥的死亡。

周圍一下子變得異常的安靜,我連哭泣聲都聽不到了,壓抑的空氣就快要碾碎我的身體。外麵原本黑壓壓的天,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亮得嚇人。

“不對,不對!”我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把拽過宋爺,唾沫橫飛地朝他怒吼。“你這裏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給我解釋清楚!”

聚會是他組織的,地方是他找的,宋爺他擺脫不了幹係。其實我也心虛得很,宋爺一直和我們在一起,哪有可能殺死軍哥呢?我自己也知道這樣很不講道理,不過我現在比起真相,更需要一個發泄的對象,我瘋狂地搖晃著我好哥們的肩膀。

宋爺好像是被我嚇壞了,眼睛越瞪越大,感覺眼珠子隨時都要掉下來一樣。他的嘴巴小幅度地一張一合,似乎想說什麼,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他的表現讓我很惱怒,愧疚感瞬時煙消雲散。這廝明顯是知道些什麼,可為什麼不敢說出口?

“小七,你先放開…”裏脊從他的角度看不到宋爺不麵部表情,上前來準備勸阻我。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宋爺撕心裂肺的慘叫聲打斷了。

“快!!!跑!!!”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一陣劇烈的白光伴隨著巨大的聲響,我們腳下的大地開始搖晃。我雖然沒經曆過地震,可這分明就是電影中那樣地動山搖的場麵。對麵的髒嫖在大聲地對我喊著什麼,可是連環爆炸一樣的聲音太響了,我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我想要跑過去和他回合,可就在此時我們兩批人中間的地板被砸陷了,我們被徹底地隔開。

我努力讓自己站穩,我的體重給了我不少幫助。塌陷的地麵距離太長,在這樣的搖晃中是絕對沒有辦法跳過去的。我拉起還跪在地上的老王,把雙手能觸及的宋爺和阿樹都拉近自己,緊貼著我們身後的牆角。但願那些狗日的地震自救指南沒有坑我,這個角落能夠救我們一命。

對麵幾個人的情況就更糟糕了,天花板開始坍塌,大片大片地朝他們腦袋上砸去。我們這個角落依靠著三角形的結構還勉強挺得住,隻有少許的碎片掉落,我仗著自己皮糙肉厚努力保護著身邊的幾個人,但皮下脂肪並不能完全保護我,不一會兒我感覺自己已經皮開肉綻了。可是真正到這種時候,疼痛的感覺卻不明顯。

就在這時,一塊巨大的碎石往軍哥的屍體上砸去。

“不!!!”軍哥的屍體和他下方的地板整個被砸陷了。

我感覺自己的淚腺崩潰了,眼淚讓我幾乎看不清東西,身邊的阿樹在掙紮著想要過去搶救軍哥,但是我知道這是徒勞,咬牙死死拽住他。

又是一陣陣高分貝的慘叫,通往來時方向的路已經被徹底堵住了,對麵的幾個人也無路可逃了。原本在前麵開路準備跑到外麵去的的裏脊和阿南趕快學著我們的樣子拉住身邊的人緊緊抱團,慌亂間我看到阿基的腿被一塊碎石砸中了,血肉橫飛。戴局的情況更糟糕,她和我們之間是塌陷的地麵,和對麵的人群間被隔了一塊大石板,真是進退兩難。地麵搖晃得太厲害了,她幾次試圖翻過去都以失敗告終。

人群裏髒嫖離她最近,髒嫖俯身一躍,一手抓住石板上沿,一手往戴局方向探去。

“快!”髒嫖幾乎是在嘶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