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尋毫不退讓,進而問道:“我隻想知道前輩為何要害我?”嚴樊搖搖頭隻笑不語。
林尋顛簸數日,心身俱疲,正要再問,忽覺身形不穩,喉間一甜,吐出一口血來。嚴樊見此景心想自己如此好的運氣,剛得到財神玉佩又巧遇了林家人,好不容易捉到個活的,可萬萬不能死了。
嚴樊忙示意身後黑衣人扶林尋坐下,笑道:“賢侄先別急,老夫請賢侄到敦煌嘛,不過是想讓賢侄與老夫同遊一番,共賞大漠風情。”
林尋當然不信這等鬼話,對嚴樊的身份卻十分好奇,當下便問道:“前輩究竟是誰?難道你就不怕西財神和東財神知道前輩有意為難晚輩,有違東西和氣。”
嚴樊笑道:“嗬嗬,老夫就是西財神嚴樊。”
林尋倒吸一口涼氣,自己雖然料到了此人身份不凡,但沒想到西財神竟然親自深入中原,而江湖上卻無半點消息,更沒想到這個計劃的目標就是個謎。
嚴樊見林尋頗為吃驚,連連笑道:“賢侄不必為此吃驚。”
林尋鎮定一想,自己林家是經商大家,思想活躍,並不看重門第之分,也就是說所有的本姓後人都有機會成為家族繼承人。這個規定看似十分高明,實際上導致了林家那麼多年的內亂,庶出嫡出各成各派,勾心鬥角,而自己父母便成早些年叔父奪權的犧牲品。
林尋看眼前嚴樊,嚴樊此時正端著茶杯看著自己。一陣寂靜過後
,嚴樊終於開口道:“林季和老小子以財神玉佩為誘,騙老夫東行議事,實際上是想利用老夫將林家後人帶到敦煌,一切都看似天衣無縫。但老夫縱橫多年不敗,全靠一個“慎”字,自從老夫得知你是林家人之後,便覺得事有蹊蹺,於是故意露出財神玉佩,果然這些富商對老夫畢恭畢敬,毫無懷疑。這一切讓老夫覺得太過於順利,處於謹慎,老夫在城外準備離去時又折了回來,發現果然有怪,在每一家大酒樓裏都“藏”有一位林家後人。而每家酒樓都有打著徐海汪直旗號的人出現,林季和深知老夫痛恨倭寇一流,必然出手搭救,然後一切順理成章。老夫將計就計,把你帶了回來。”
當下林尋從容笑道:“前輩多慮了,恐怕我幫不了前輩。”嚴樊冷笑道:“哦,賢侄別太早下定論,老夫最看不慣別人自作聰明,這讓老夫想起了林季和那老匹夫。”
林尋裝作自己處境尷尬,雙手緊握。嚴樊見狀,繼而笑道:“林季和既然出此下策,又深知老夫行事毒辣,就早會料到這最差的結局。林尋賢侄,老夫想你應該很困惑一件事吧。”林尋不語,嚴樊繼續自顧說道:“你是不是很想知道當日在馬車上,你是怎麼昏過去的?”林尋聽到此處,裝作異樣,驚呼疑惑,“莫非?”
嚴樊見林尋麵露異色,笑道:“世侄聰明過人,必定知道老夫想要說什麼吧!”
林尋淡定的吐出兩個字:“叔父?”
其實這也的確是林家的計劃,隻不過嚴樊聰明反被聰明誤,自以為林季和的每一步棋都在自己掌握之中,殊不知林季和會將全盤計劃拖出,這倒讓林尋一直處於有利的主動地位。
“親者不親,恭喜世侄看破大局,”嚴樊頓時麵露喜色,大笑道:世侄應該比我更清楚,林家,是個什麼樣的黑坑吧?林季和那老賊利用你們各個繼承人互相打壓,把你們當棋子用,為的就是將林家永遠掌握在自己手中。如今把你送到虎穴,為的卻是一個近乎虛無的傳說。他本以為自己計劃的天衣無縫,卻不料會被老夫輕易看破。罷了,事到如今,老夫也不為難你。你的路,自己選。”
林尋琢磨這老狐狸必然留有後手,自己如果輕易就範,反而會引得懷疑,當下苦笑道:“前輩倒是打錯了算盤,叔父雖然手段落了下層,但是卻也是無奈之舉。”
“賢侄可知道你林家置你們於何處?所謂損有餘而補不足,是謂商道,商道即天道,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嚴樊怒不可遏,大喝道,“哼,老夫說過,你的路,自己選,一條大道,一條死路。如果賢侄不識好歹,那麼就休怪老夫手辣了。”
林尋見嚴樊大怒,便知妥協時機已到,卻是不敢對上嚴樊灼灼目光,低聲問道:“那前輩要怎麼做?”
嚴樊喜笑顏開,道:“恭喜世侄看破大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