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一章 向死去的愛情獻祭(1 / 2)

柴鬆站起來,走到那個棕橙色的書桌前,坐下來,將母親的話細細思量了一番,以前令他費解的事,現在都明白了。母親兩次到康州看病,都查不出什麼問題,原來都是心病。母親還說了些離奇的話,“女人沒一個好東西”,“你爸也不是好東西”,“這個世界都不要我了” ……柴鬆現在才知道,這都是無奈和辛酸。

揭蓉離開了他,還在葡萄架下說“縣委書記的兒媳婦不可能是一個瘸子”,以及她那冷冰冰的口吻……柴鬆現在明白,是母親對她的傷害太大了!他又覺得自己反應遲鈍,忍不住責怪自己:“我也真是的,怎麼這麼笨呢?揭蓉那句話,既然提到了‘兒媳婦’,那肯定就與父母有關嘛!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柴鬆很羞愧,覺得對不起揭蓉,他心裏在想:“真是沒想到,母親居然會提出分手費,這完全把揭蓉當成了見錢眼開的人!揭蓉是什麼人?中文係的才女,熱愛文學,一向都很清高,但在母親這兒,卻受到這樣的汙辱!她受到汙辱後,還怕我和母親爭吵,一直隱忍不言,從未說起。揭蓉的付出太多了!這還不算,母親竟然還說這麼刻薄的話,‘縣委書記的兒媳婦不可能是一個瘸子’!挑揭蓉的生理缺陷,當麵赤裸裸地說出來,這不是在剝一個人的皮嗎?太殘忍了!”

柴鬆想到這兒,覺得就像處在冬天的沙漠裏。放眼望去,隻有漫無邊際的黃沙,冷冰冰的黃沙。沒有一片綠色,沒有一點溫暖,他感到了徹骨的荒涼。在這茫茫沙漠中,他和揭蓉也是兩粒細小的沙子,因為一把雨傘,而結緣了,而擁抱在一起,但一陣風沙吹來,兩粒沙子又分開了。他記得第二次相遇時,揭蓉曾說“傘”“散”諧音。他們的緣分由傘而結,也許真如揭蓉所說,“傘”和“散”近音,一開始就已經注定了要分手。這有點宿命,有點迷信,要在以前,柴鬆絕對不信!但現在,他經曆了種種波折,不再相信個人力量了,隻覺得冥冥之中,有隻看不見的大手操縱著人生,早為人生安排好了一切。

現在一想起揭蓉,柴鬆就感到無比慚愧,揭蓉和自己在一起,沒多少快樂不說,反而受到這麼大的傷害。他想起爬麻貓山的那天,在出門之前,他特意看了看揭蓉的右小腿——略有萎縮的小腿。他一路上還想,他絕不能與揭蓉分手,因為他要照顧她一輩子。可是,她又得到什麼照顧呢?傷害!隻有無情的傷害!

分手的日子是5月24日,柴鬆記得清清楚楚,到現在已是六個月加二十二天了。在他頹廢的時候,他對揭蓉很冷淡,揭蓉曾很委屈地說:“已經有一百三十七天了,你都沒有好好看我一眼!”是啊,那時他心裏痛苦,隻顧自己的感受,沒有好好珍惜揭蓉,甚至還怪罪她。現在,他就是想看看揭蓉,也看不到了!柴鬆知道,再次見到她的可能性,已經極小極小了!即便兩人有可能邂逅,他對重新開始,也不抱任何希望了。母親那一句話,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子,徹底斬斷了兩人的關係。

柴鬆聽到真相後,就一直很羞愧。怎麼能這麼刻薄呢?因為羞愧,他甚至害怕見到揭蓉,因為他沒有勇氣道歉,因為他不知如何道歉,因為他認為,這樣的傷害是任何付出都無法彌補的!

現在,柴鬆隻能祈求揭蓉的寬恕,一個人,靜靜地,在心裏向揭蓉祈求寬恕。

現在,柴鬆隻能默默地祝福揭蓉,一個人,默默地,在心裏祝福,祝福揭蓉能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