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信提到閻老師之後的第三天,柴鬆聽到一個噩耗——這天淩晨四點多,閻老師過世了。消息很快就像風一樣,傳遍了哲學係,又傳遍了康大校園。有人把噩耗發布在康大BBS上,一人又一人跟帖哀悼,這條消息很快成為BBS上“今日十大”的頭條。這個帖子的點擊量和回帖量,創下了康大BBS曆史上的新記錄,另外九條的點擊量的總和,連它的一半也沒有。
503八個人都上網表示了自己的哀悼。柴鬆留言說:最關心我們的人——閻老師;閻老師——我們最敬愛的人。酈宗雲的留言是:對於學校,十個閻老師不如一個博導;對於我們,十個博導不如一個閻老師。
兩天後,追悼會在學校大禮堂舉行,去的領導不多,但學生是人山人海。還有不少畢業多年的學子,風塵仆仆地從各地趕赴康大,參加追悼會。在大禮堂周圍,人人眼圈發紅,一臉哀傷。康大校園籠罩在一片悲傷之中。
揭蓉離開柴鬆快一個月了。這一個月裏,柴鬆又在酗酒抽煙。他想向人傾訴時,就給503打電話,誰接到電話,就請誰吃飯。柴鬆每次必醉,他醉酒之後,他們就把他送回那個小屋。劉信和酈宗雲都曾在飯前勸說他,讓他退掉房子回503住,但柴鬆總是答複那一句話:“我知道,我一個人住外麵,你不放心,謝謝你的好意,但房子還是不能退。隻有那小屋裏,還有一點揭蓉的氣息,哪怕隻有一丁點兒,我都能嗅出來!我一離開那兒,我們就徹底斷了。”
揭蓉的離開,沉重地打擊了柴鬆。他想不明白,兩個如此親密的人,怎麼會說分開就分開了呢?這太荒誕了!如果愛情這麼善變,如果連最深愛的人都不能信賴,那人活一世,還有什麼值得留戀呢?
揭蓉離開後,他基本是生活在回憶當中,他回憶她的點點滴滴,她會說話的眼睛,搞惡作劇時調皮的神情,她胳膊裏側的緋紅細小的血管,她背上一塊小紅棗樣的胎記,她那孱弱的右腿……回憶就是他的生活,就是這一個月的全部。
就在追悼會的這天中午,史進山給柴鬆的尋呼機留了一條消息:十二點半左右,揭蓉在大禮堂出現過。史進山把看到的情況隱瞞了一點,揭蓉出現時,身邊陪伴著一個高大帥氣的男孩子。
一線曙光出現了!
柴鬆一看到這線曙光,就向大禮堂飛奔而去。他到了大禮堂,裏裏外外找了個遍,並沒看到揭蓉。他又跑到史進山的辦公室,那本是一間大教室,被三夾板隔成兩間,外邊一間大的,是開會、辦公、舉行活動的地方,裏邊是史進山休息的地方。
史進山正在午睡,柴鬆急切,也顧不了那麼多,他搖醒了史進山,向他問了很多問題:揭蓉瘦了沒有?她穿什麼衣服?手上拿著什麼東西?有什麼人陪著她?史進山耐心回答了,隻是有意不提那個男生。柴鬆看到了一點希望,隻要揭蓉還在學校,他就有可能找到她,就有可能破鏡重圓!
告別史進山,柴鬆給揭蓉寢室打了電話,接電話的女生還是那句老話,說揭蓉好長時間沒住寢室了。柴鬆滿腹狐疑:揭蓉如果有意要避開他,她完全可以叮囑室友這麼說。再過十天,揭蓉就要離校了,他相信她在離校之前,肯定會在宿舍附近出現。這樣一想,他當即就打算,以後要整天守在13棟旁邊。
為了便於尋找揭蓉,柴鬆暫時搬回了503。他早起晚睡,除了吃飯和睡覺,他都在13棟周圍,像一匹狼那樣,捕捉空氣中的揭蓉的氣息。這時已到期末,這學期課不多,考試科目隻有兩場,但柴鬆完全無心備戰。其實,503除了李健一如既往地積極備戰,其他人都是鬆鬆垮垮的,因為他們都認為,已經到高年級了,又是大學裏的最後幾門課,老師應該不會抓人了。另外,邵振強最近還發現了一個強大的網站——www.happysky.com,裏麵有大量的色情文字、圖片,它所受到的關注,遠遠高於期末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