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強烈的厭惡情緒不可遏製地升騰起來,他對嶽上風又鄙視又可憐,忍不住說:“不借就不借,惡心!”李健轉身離開了,心裏打定主意,這輩子再也不找他借東西!是的,不借任何東西,哪怕一針一線!嶽上風的一個“求”字,讓李健有了人民解放軍那樣的自力更生的精神,可以說功德無量。
劉信一直在上網,他聽說李健在找計算器,便說:“早說嘛,電腦上就有計算器,來,到電腦上算吧。”
李健摸摸後腦勺,還半信半疑地說:“電腦上還有計算器?”
劉信哈哈大笑,對李健說:“你呀,真是個傻瓜蛋!電腦就是微型計算機,計算機就是超級計算器。你過來吧,我已經把計算器找出來了。”
李健在獎學金評比中遙遙領先,他搶到了康大裏最大的胡蘿卜——一等獎學金,金額是1500元。另外,他還獲得了國家獎學金8000元。在503其他人當中,隻有柴鬆獲得了三等獎學金700元。
要是法律基礎課沒掛科,史進山獲得二等獎學金應該沒問題。剛看到史進山掛科時,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議,他上這門課可積極了!法律基礎課老師十分年輕,像是剛剛留校任教的,學識和教學技巧比特殊時期時期的文藝還貧乏,幾乎就是照本宣科了。但他生就一張好臉,吸引了不少女生,這讓男生更反感。由此可見,長得好看,特別是大學教師長得好看,也不全是好事:男教師太帥了,男生會妒忌不聽課;女教師太漂亮了,則女生會妒忌不聽課。所以在大學裏,有口皆碑的好教師基本都是青春不再的老師教。
在法律基礎的課堂上,男生紛紛學聖雄甘地的“非暴力”、“不合作”,老師在上麵唾沫橫飛,他們在自留地裏辛勤地耕耘。結果在男生裏麵,隻有李健和史進山兩人認真聽課。李健差不多是來者不拒,人盡可“師”,什麼課都認真聽,而史進山則宣稱,大學生了解法律常識很有必要。
史進山中等身材,最顯眼的是一張驢臉,比一般人生氣時拉著的臉還長,這讓人感到難以親近。也許他自己也意識到了,臉上總是掛著微笑,說話輕言細語,但也不會羞怯,這對他的人際交往是很好的彌補。得知法律基礎掛科時,史進山當下就氣得跳了起來,一張長臉快拉到了胸前,他咆哮著說:“這個小白臉,就知道勾引小女生,老子要閹了他!”
邵振強是逃課積極分子,他替史進山惋惜地說:“是啊,真是搞不清楚這分是怎麼打的,即使有不及格,也該輪到我們這些人啊!”
史進山再惱恨,也隻能在口頭上發泄一下,第二年還是得“重頭再來”。
李健早就打算好了,一拿到獎學金就請客。在503,他家最貧困,室友常在經濟上給他一些關照。特別是大一下學期,寢室計劃買電腦,幾個人堅決不要李健出錢,卻可以和他們一樣用,讓他感激不已。
在商量買電腦的時候,嶽上風曾提醒說:“強哥還沒回來呢,我們應該先給他打個電話,等他回來再說。”邵振強在寢室打牌時,總是自掏腰包,給大家買零食。這很快就收買了嶽上風的嘴,他開始稱邵振強為“強哥”,但503也隻有嶽上風一個人這麼抬舉邵振強。
劉信不屑地說:“算了,等他幹什麼?才一台電腦,還要八個人共用,每個人的時間太少了!”
嶽上風堅持說:“電腦是貴重東西,人越多,每個人攤的錢就越少啊。”嶽上風在錢財方麵極其清醒,就算做夢也是在打算盤,如果他學會計,一定會成為頂尖的CPA。
史進山開導說:“算了吧,上風,他現在不住寢室,就不用邀他了。而且他一向財大氣粗,他要是想買電腦啊,肯定是一個人獨自買。”邵振強早就搬到外麵,去和女友吳小愛享受二人世界的生活了。他搬走的那天,手裏拿著一個黑色的BB機,對大家揮舞著說:“以後有了球賽,別忘callme,號碼是126—28751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