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寧安寺回來後,晨秀沒有再出過門。
離晨秀十六歲還有三天,在此之前,繡娘鎮又多了很多外來者。
來阿嬸兒家的客人越來越多,出手大方卻對繡品無甚要求,總是似有若無的在簡樸的院子裏尋找著什麼,好在秦寅還在暗處,避免了很多傷害。
四月十三夜,阿嬸兒叫住晨秀。
“你,”
說了個你字,阿嬸兒突然停住了,接著又道“長壽麵已經在做好了,還有你喜歡的青團,吃完了我有事對你說。”
說完就快步離開。
晨秀吃著阿嬸兒煮的長壽麵,有她喜歡的荷包蛋和蔥花,桌上還有她喜歡的青團,軟軟糯糯的,香甜可口。
晨秀忽然想起在阿嬸兒家第一次吃長壽麵的場景。那時候阿嬸兒也是一個人,外麵的大雨擊打著窗戶
呼呼地大風想要破門而入,可是屋裏卻暖暖的,一碗
熱氣騰騰的長壽麵熏紅了她的小臉,她還記得自己迫
不及待留著口水的模樣,忽然笑了起來。
一樣的場景,一樣的地方,沒有大雨也沒有風,一切都很平靜。
看著同樣熱氣騰騰的麵,晨秀卻沒有了當年的食欲。
“阿嬸兒,以後,以後還能吃到你的長壽麵嗎?”晨望向想阿嬸兒的房間,眼淚卻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拿著筷子的手還在顫抖,喜愛的蔥花被顫在桌上,她夾起那根麵條地向嘴裏,舍不得似的輕咬。
埋著頭,任憑淚水流進碗裏好似無所察覺,白毛一如既往地窩在她的腳邊。
這頓飯花了平時兩倍的時間,但她還是覺得過得太快。
收好了碗筷,把廚房打掃妥帖後,看著自己曾經住過十年的房間,空蕩蕩的,床被在就收起,連茶水都放幹淨了。
隻剩一個孤零零的包袱在床上,忽然感覺心裏也空蕩蕩的。
她拿著包袱坐在床邊,掛在了肩上。步子沉重吹滅了燭火,屋內一片黑暗。
“吱呀”隨著嘶啞的聲音,房內透進的月光也被關在門外。
“叩叩叩”“阿嬸兒,我來了。”
晨秀恭順的站在門前,沒有離別的傷感和悲哀,甚至嘴角輕揚,讓人參詳不透。
過了一會兒門才被緩緩打開。
“進來吧。”川蓮對門外的晨秀說。
“不了,阿嬸兒,您說完我就走。”
不然我怕我舍不得走了,她沒事有說出後麵這句話。
本以為要明日趕早才離開的川蓮看著她微微一頓,眼裏有些不舍。
“嗯。”
川蓮不經意扶了撫額,顫著聲不知道說什麼,隻是放下的袖口,不知何時沾濕了。
晨秀一直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等了許久不見阿嬸兒說什麼也並不著急。
“這是你來的時候帶著的唯一完好的東西,一直放在我這兒,如今,如今你要走了,我便歸還於你,裏麵的東西都還在,如果,如果,還可以留個念想。”
川蓮手裏緊緊攥著一個早已褪色的荷包,也沒有說出個如果什麼,伸手遞向了晨秀。
晨秀看著這個荷包良久,輕輕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