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七七一驚,她本是玩笑話沒當得真的,榮國府堂堂詩禮之家,且大觀園又何等嚴肅清幽之地,金閨玉閣的怎麼有此等穢物?那東西放在現代根本不算什麼,不就是一張朦朧的春宮圖嗎?繡出來的怕也不會清楚到哪去,可若是放到此時可是大不了的東西,特別是在未出閣的姑娘們住的地方找出這種東西,傳出去名聲什麼全沒了,基本上不用指望能找到一戶好人家了,有些刻板的人家甚至會逼著出家之類的,這可是要命的大事。.
“比真金還真,好好的我唬你做什麼!是一個十錦春意香袋,我們太太扔給我的時候我也嚇了一跳。也不知是那個王八羔子作下的孽竟然想混賴到我身上。我們太太和我那好姑媽夥同著來拿問我。我們太太還沒說什麼,我那好姑媽就又哭又歎讓我認錯,說一家子除了我們小夫小妻的,餘者不是些老婆子們就是寡婦,要這個何用?更不可能是那些姑娘們的,她們從那裏能得來這些個?自然是我家璉二那不長進的下流種子不知從哪裏弄來的。我們當作一件頑意兒混鬧不當心丟在了外頭,你聽聽這話說的,我當著你說句實話,我也不敢辯我並沒有這樣的東西。年輕人兒女閨房私意是有的,我也不賴!可不過是夜裏添香玩樂的東西兩口子偷偷看看罷了,誰敢帶出去?我縱有,也隻是偷偷的藏在家裏,焉肯帶在身上各處去?況且又是帶到園子裏去,個個姊妹見了我都愛玩鬧,說不定開個什麼玩笑惱了就拉拉扯扯,倘或露出來,不說在姊妹麵前,就是奴才們看見,我有什麼意思?
我雖年輕不尊重,亦不能糊塗至此。這種東西丟了是好玩的?倘或丫頭們揀著不知是什麼,交給姊妹們看見這還了得。就算知道不敢交上去,隻出去說是園內揀著的,外人知道了這姐妹們的性命臉麵要也不要?我是和姐妹們有多大仇呀?才會做出這種沒腦袋的事?就算我不顧著她們,也要顧著我自己的名聲,我家大姐兒的麵臉不是,她也姓賈,以後也是要嫁人的,我真不知道她們都是怎麼想的,生生要強將這事往我頭上賴,難不成我不好了,沒了臉麵她就能好到哪裏去?別忘了她們一個是我婆婆,那怕不是親婆婆也是一根繩上的跑不掉,另一個是我姑姑,可跟著我一個姓呢!都老糊塗了。”鳳姐兒氣狠了,邢夫人將那東西摔到她身上的時候,她真是又驚又惱又急又怕,生怕是誰做了個扣來害她,這種事情可大可小,嚴重了甚至能背上不貞的名聲被趕出去或是丟了性命。輕了怕也是丟了臉麵被整府人笑話,以後再沒威嚴出頭做事了。縱然她再有能為遇到這種事也是紫漲了麵皮冒出一頭冷汗。
七七聽鳳姐兒快言快語的說了一長串,顯見真是氣狠了,親遞了杯茶給鳳姐兒道,“先喝口水潤潤喉吧!那園子裏又不隻有你一個年輕媳婦子,就算不說下頭那些婆子媳婦的,就說你們兩府裏年輕的侍妾、通房們閑來也常住那園子裏逛吧!怎的就單挑出來說是你的?可是讓她抓住了什麼把柄?”
“屁的把柄,一丁點的證據都沒有就想攀咬我,就像你說的,我們太太常帶著嫣紅、翠雲幾個小姨娘進園子裏逛,他們這些年輕侍妾更該有這個了。還有那邊珍大嫂子,她也常帶過配鳳等人來,焉知又不是她們的?論主子內我是年輕媳婦,算起奴才來,比我更年輕的又不止一個人了。況且他們也常進園,晚間各人家去,誰知道是人是鬼難保有些個不好的!我瞧那香袋是外頭雇工仿著內工繡的,帶子穗子一概是市賣貨便宜的很。說句不怕你笑的話,我們兩口子便是年輕不尊重些,也不要這勞什子,自然都是好的。她們明知道這裏麵的鬼鬼道道還來拿問我,不過是想下我的麵子讓我沒臉罷了!我當時狠不得將那些壓箱底的東西翻出來給她們瞧瞧,瞧瞧什麼才是我家爺們淘換回來的,他縱是沒成色也不會要那等不入流的便宜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