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冷哼一聲接著說道,“古人說得好,‘善惡生死,父子不能有所勖助’, 我雖年輕,這話卻不年輕,細細想想也能品得些滋味。說我心冷口冷也好、心狠意狠也罷,我隻想著能保得住我就夠了,不管他們。隻盼著從此以後他們有事也別牽累了我。可如今這種情況我和那府裏是無論如何也牽扯不清了,我清清白白的一個人,已經教他們帶累壞了我的名聲!一提起來是隻有門口那石獅子幹淨的寧府中的人,說白了我都已經是那肮髒的人了,何苦再累了無辜的人進來?古人曾也說的,‘不作狠心人,難得自了漢’。 我思了,想了,悟了,不然我也舍不得放了入畫家去了。”

七七聞言歎道,“哪裏就到了那個地步了,不管他們如何,左右同你這麼個小姑娘不相幹,說什麼了了悟了的,難不成還想到那個廟裏成高僧伺候菩薩不成?”

“我到是想呢!隻可惜連這個都做不得主,反正我喜歡這些,還有大師說我與佛有緣呢!”惜春抿了抿嘴,她時常去妙玉的庵裏聽她講客,雖說不太喜歡妙玉那清高的性子覺得有點假,可是那庵裏的氣氛她還是很喜歡的,總覺得能忘卻世俗的煩惱,說出來怕是沒人信,她隻不過是個十來歲的小姑娘卻有這種老邁的念頭,可她真的有的,就像是與生俱來就存在的般。

惜春見七七張嘴還要勸什麼忙阻止道,“快別勸我了,我知道我有些怪念頭,不過是想想罷了,姐姐若是疼我,就幫我替入畫尋個好出路吧!或是同晴雯姐姐那般來伺候你,又或是同小紅姐姐那般尋個好人家嫁了,也不求著非要她夫婿那般的人品,隻要人好能對她好就成了。也不枉她真心為我一場,隻我那裏是萬留不得她的了,我隻盼著我們之間能解脫一個是一個吧!”

惜春這麼一說倒讓七七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心底裏隻想著歎息,為著惜春也為著賈府裏花樣般的女孩們,這若放到以前哪怕同她那般不受家裏待見要出去要飯,也好過現在像個物件般打罵買賣全由人,她是有心,可卻也幫不過來呀!罷了,就同惜春說的那般,能幫一個就幫一個吧!所以也點了點頭同意了惜春剛剛說的,萬一哪一天入畫真是落了難,她能幫一把絕不會推脫的,隻是這會卻不好立刻將入畫帶走的!

迎春見七七點頭有些覺得不妥,勸道,“姐姐可別慣著她,她還小懂什麼?就算要為入畫打算也不急於一時,且慢慢籌劃的好,你才多大呀?現在也太急了些。”

“這種事趕早不趕晚,誰知道中間會生出什麼枝節來?我可不像二姐姐這般慢性子,我若想做什麼事卻是一刻都等不得的。姐姐別替我操心了,還是想想你自己吧!如今司棋都被人看起來了,隻等著處理呢,你有個什麼章程沒有?”惜春是有些不喜歡迎春的性子的,很想說這還急?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她到是很能等可結果如何?可一想這麼說有點太過了,好像在諷刺她似的,也就沒說出來。

就這樣迎春也被噎的不行,其實她今兒個不想出來也是因為司棋的事還沒個說法,她想等著瞧瞧有沒有什麼能幫上忙的地方,可黛玉要來莊親王府,惜春也鬧著要來,她也隻好跟著,不然那園子裏除了也不知是真病還是假病的珠大嫂子就隻有她了,那些人若拿著司棋、入畫、紫鵑的事來問她的看法,她反而不知要如何應話了,還不如避出來,再說她也想聽聽七七對這事的看法,想問問她要拿司棋怎麼辦?

她昨兒想了一夜,是打算順勢就應了府裏的意思將司棋趕出去,即然她和她表弟兩情相悅,那不如就成全了她們,司棋不用進園子在她身邊當差,也不用陪著她出嫁,自然就可以和她表弟成親了。她雖有些不舍,可也不能因著自己而耽誤了她。